“刘承珪,这片池塘,改天从金明池那边移栽一些荷花过来。”抬手朝着正在经过的蓬莱池指了指,他随口吩咐,“虽然夏天已经过了,荷花今年不可能再开放。但是有些浮萍漂于水上,也能增添几分雅致。”
“是,老奴今晚就派人去移。”刘承珪没口子答应,快走几步,轻轻扶住赵恒的胳膊,“官家,桥上铺的是石板,小心雨后路滑……”
还没等他把提醒的话说完,从跨越蓬莱池的石桥对面,忽然急匆匆走过来一名中年男子,连头都不抬,便径直撞向了赵恒的胸口。
“官家小心!”刘承珪乃是练武之人,反应迅速。一个箭步超过赵恒,用身体挡住来人的去路,“停步,圣上在此。雍王殿下,你马上要撞到圣上了!”
“官家小心!”其余太监一拥而上,拿自己的身体,将赵恒四周围挡了个水泄不通。
当值的侍卫们,则快步上前,站在刘承珪身侧和背后,组成了一堵人墙。
“啊——”从桥对面低头匆匆走来的中年男子,猛地回过了神,惊叫着收拢脚步。
然而,却因为石板桥面湿滑,他的身体打了个趔趄,侧着扑向了碧波荡漾的蓬莱池。
“雍王殿下小心!”刘承珪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中年男子的胳膊,将他硬生生扯回了桥面。
“殿下小心!”几个从桥对面追来的宫女,吓得尖叫连连。待看清楚了扯住雍王的,乃是内班都知刘承珪,而在刘承珪背后,还有七八个宫廷侍卫和一把黄罗伞,又吓得纷纷跪倒在地,尖叫声戛然而止。
刘承珪从石桥边缘扯回来中年男子,正是赵恒的同父同母兄弟,雍王赵元质。
只见此人,刚刚站稳,立刻甩脱了刘承珪的拉扯,躬身长揖,“臣弟见过皇兄。臣弟刚才走路想心事,差点冲撞了皇兄,实在太不应当。臣弟愿意接受皇兄的任何责罚,以免下次再犯!”
“什么话,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赵恒从太监身后走出,看了赵元份一眼,没好气地数落,“更何况,你也不是故意犯驾,我拿什么理由责罚于你。”
说罢,摇了摇头,伸手扶住赵元质的胳膊,“行了,你以后小心就好。免得一不留神,自己栽进水里头去。”
“多谢皇兄宽容!”赵元份顺势直起腰,笑着向赵恒拱手,“皇兄这是准备去哪里?是去福宁宫看望母后么?臣弟刚刚从母后那边出来,她正在带着几个宫女,给皇兄的孩子做衣服。臣弟说织造局那边,应该早就准备好了。她却说,外人准备的,不如她这个做祖母的亲手缝得细致……”
“正是准备去母后那边!”赵恒脸色一红,迫不及待地打断。
福宁宫与福安宫之间只差了一个字,却相隔了小半个御花园。
前者住的是当今大宋李太后,虽然不是他和赵元份的亲娘,却在他们的亲娘去世之后,曾经一手将他们兄弟俩带到大。
而福安宫,则是他最喜欢的女人刘娥。
因为短短一年多时间,赵恒就将刘娥从才人、婕妤、贤妃,一步步升到了贵妃。李太后心里头不高兴,前几天还将他找过去数落了几句。
然而,终究应了民间那句俗话,隔代亲。听闻刘娥可能怀的是个男孩儿,老太后立刻迫不及待地,张罗起了孙儿的衣服来。
“皇兄,母后的五十寿诞快要到了。”正尴尬之际,赵恒的耳畔,却又传来的赵元份的声音,臣弟想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以尽孝心。还请皇兄,能为臣弟开一个方便之门!“
“特别的礼物?”赵恒闻听,立刻将尴尬丢在了脑后,笑着询问,“什么礼物,还需要我为你行方便。难道,你缺钱缺到这种地步么?”
“皇兄隔三差五就赏赐臣弟,臣弟自己的俸禄也足够丰厚,怎么可能缺钱!”赵元份笑了笑,再度拱手行礼,“臣弟今天见母后,眉宇之间隐约有愁绪。问她缘由,她却不肯说。臣弟几番旁敲侧击,花了好大力气,才从宫娥们嘴里,得知母后是在为契丹入寇之事忧心。所以,臣弟想跟皇兄讨道圣旨,领兵去河北迎击契丹铁骑。以契丹上将的兜鍪,为母后贺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