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几次出生入死的弟兄现如今仅剩自己一人,封侯?该开心吗?或许吧,可想起这二字其后的累累尸骨,田猛便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陛下,太子殿下呢?”田猛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几分期盼。
闻此,赵乾眼睑一垂,“太子自然在东宫修养,其身体一直不好,已然修养多年。若田将军有意,回去之后,朕便让太子为尔赐封。”
“什么?”田猛惊呼一声,“那带着末将南征北战,奔袭的草原的……”
“那是征西将军卢狄!已然在白日殉国了!”赵乾拍案声响起,断然喝道:“朕知晓田将军对卢将军情意深重,但人死不能复生,朕亦是心痛帝国惨丧良将,还望田将军……节……哀……!”最后两个字赵乾喊得十分刻意。
一旁一直未曾开口的郑向学更是开口,“田猛,封侯在望,怎可无状?还不谢恩回去,好好休养?!”
帐内一片沉默,直到半响,田猛才咬牙开口,“臣,谢陛下隆恩。”
“嗯退下歇养吧。记住,太子一直在京中,什么易身投军,皆是民间流传。并非实情,做不得数……”
“臣……明白……”
不多时,当秦广义看到走出来的田猛跟郑向学之时,只见其身影佝偻,面色消沉。哪里还有往日那般粗犷?秦广义眼中满是复杂,失望?怨恨?妥协?
深吸一口气,就在秦广义准备转身之时,帐内再次开口。
“曹贤忠。”
“老奴在。”
“朕这么做……对吗?”
一片寂静,无人开口。
“大楚怎能有满身伤疤,一脸刀痕的太子?对吧?这样于国容有恙。更何况他还不得人心,不论是民间还是朝廷,说他是煞星转世的都不少,如此身缠非议,怎能凳得高位?他还不懂权衡之术,只晓得一味胡来,学那劳什子江湖气,不妥不妥,治国不妥,安民不妥,料理朝政,平衡四方,更是不妥……”
断断续续,赵乾声音十分低沉,若非秦广义凝神,怕是根本听不到。
而帐中也只有赵乾一人在说话,曹贤忠更是没有说一句话。就仿佛是赵乾再给自己不断地找借口,找一个能安自己心的借口。
“威望太过,杀戮太盛……只顾着自己性子,怎能……怎能……唉,说到底,还是朕,还是朕无能。”
“陛下切莫妄自菲薄。”
“呵呵……罢了,不想了,明日便启程归京,由鹰羽卫纠察四方,敢有妄言者,不论身份如何,杀无赦!”
“喏……陛下,不找了?”
“不找了,就这样吧。”
“那若是……若是回来了呢?”
“回来……”赵乾揉捏着太阳穴,眼神缓缓变得有些惊悚,“谁回来了?朕的隶儿一直在东宫,身体有恙,两年后就会病逝,届时若郑妃产子,则为皇太孙,若为女……”
“老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