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到了黄昏将至,全军都再无停滞,一路向着西边幽州方向挺进。不过一路上所遇所见,却是令人触目惊心。
楚人尸骨被随意弃之路旁,无论男女老幼,衣衫尽数被剥光。身躯之上的痕迹无一不在表明,他们生前遭受了怎样的凌辱与折磨。更让人不寒而栗的是一路所见,便是全尸都少有。这般凶残,当真是没愧对一个蛮字!
特别是遇到一些村落,隔得老远便能瞧见其间的残垣断壁,这些都是遭遇北蛮骑军劫掠的村子。场面十分残忍,暴戾。
起初还好,赵隶尚能自持主帅的身份,未曾做出出格的举动。可当他在路旁看到一名幼小孩提的残尸时,心中无尽的愤怒便再难压制。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可现在此时此刻,他赵隶觉得自己必需要做些什么了!
“殿下!”赵鸿与项北二人得召唤而来。
骑在无影背上,赵隶开口道:“死战军暂由你二人坐镇,孤前往定安军中,探一探前方军情。”
探敌军情?项北一愣,不是每时每刻都有定安骑卒探马来报吗?
到是赵鸿有所察觉,望着路旁原野里的尸骨,拱手道:“臣领命,还望殿下行事小心……”
扭头看了一眼赵鸿,赵隶默默点点头也不回话,纵马奔驰前去。自然,秦广义与悟明二人亦是随之离去。
“信王殿下,大帅这是……”项北不解道。
赵鸿西望前处绝尘而去的三骑,眉头微微一凝,随即又悄然放下。此时死战军中有不少都是他的旧部,就这么放心离去?是真的将那件事翻过去了,觉得自己不会做什么?还是有那个自信,就算他本人不在,这五万多人也不会与之离心?
心思一贯复杂的赵鸿转瞬间便想到了许多,可最后也只是淡淡一笑。是他多虑了,不说这五万余人现在对赵隶的信服,单是有定安万骑在侧,就容不得他能有何不轨。再者说,他既然已打算投诚,又何须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自己这性子,该改一改了……念及此,赵鸿哈哈一笑,抛开这些蝇营狗苟,脸上顿生豪气:“殿下忍不住,去前边杀蛮子过瘾去了,无妨!”
“杀蛮子?这怎么行!”项北急忙道:“殿下千金之尊,岂可轻涉险境!末将这就去劝劝殿下……”
“且慢且慢……”赵鸿一把拉住项北,大笑道:“项将军是忘了什么吧?咱这位太子爷可还是征西将军!若没记错,这支名为定安的精骑,就是随殿下转战西域的那支……现下这废武多年的大楚,论及领兵作战,太子爷可是这个!你慌什么?”
看着信王一脸笑意毫不担心的模样,项北也是醒悟,一直喊殿下殿下,都险些忘记了他还是当世名将。
遥想当初,他在长关之上第一次与其见面,那是何等的自信,又是何等的傲气,当其刻字而去之后,他心中除了倍感羞辱之余,又何尝没有一丝羡慕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