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将士见此,一时竟是不知该作何反应。双手抬起又放下,迟疑不决。
终于,女童嗓音变的沙哑,声音这才渐渐弱了下来。慢慢起身,一双灵动的打眼望着身侧那名平乱军将士抽噎着问道:“叔叔……仙儿怕疼,一会疼不疼啊……”
这名将士约莫三十岁,看着面前一脸血污的女童,霎时间留下两行清泪。他成家了,家中也有一个这般年纪的女儿……
气氛压抑无比,女童天真的话语在此间响起,清晰无比。
沉默到极致,就该爆发了。只见百姓之中,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放了他们!”
顿时如同点爆了一个火药桶,百姓们纷纷喊道:“放了他们!放了他们!!”
声浪汇聚,惊的方圆十里飞鸟顿起。
见此,朱洞之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最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百姓万众一心,这就是民意、民心啊!无论官居何职,手中权柄如何之大,谁又能无视这般震人心魄的场景?
“殿下,事已至此,无法了……”朱洞之难堪道。
赵隶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再次行于木台前,双手微压。
群情激奋的百姓们见太子站出来,于是渐渐平息了呐喊,一个个双目灼灼,紧盯这个太子殿下。
“孤亦是父母所生,有血有肉。见我大楚百姓,这般齐心为救这些稚童,孤……很是欣慰。诸位没有冷漠无视,没有坐视旁观,能站出来喊这么一声,着实让人感慨。诸位先受孤一拜!”说罢赵隶双手平举,深深一拜。
见此一幕,所有人包括朱洞之都觉得太子这是要放了这些稚童了。
可没曾想,赵隶起身之后,直接继续道:“可纵使这般令孤感动,孤亦不能法外开恩!”
此话一出,顿时如炸了锅一般,议论之声纷起,而赵隶见此,没有开口,就这么静静的站在木台之上,看着他们议论。
许久,议论渐止,赵隶继续道:“于心不忍,人之常情。可常情之外,更有律法所在!生于大楚,自该遵从大楚之律,否则人人不尊律法,只讲人情。那要这律法何用?!百姓能安稳度日,官员能克尽己守,凡事有理可循,有衡能量。这才是秩序,一国之秩序,唯靠律法维持!掌刑罚,惩奸恶,使世间清明,百姓安康,如此律法,岂能因情而废?!”
赵隶这话掷地有声,无论百姓还是官员、将士闻此皆是若有所思,不在胡言。望向赵隶的眼神,亦是少了几分先前的愤慨。
望着前处沉默的百姓,赵隶再次拱手深深一拜道:“我赵氏领万民立国,不敢言功德无量,可自问亦是兢兢业业!否则,孤何苦去南越之地,去西域之地?”说完,赵隶当着无数百姓的面,卸下一身盔甲,身上积年伤痕刀疤袒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