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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官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将薛定山的资料看完。
单凭这份资料来看,这薛定山倒是个人物。
宣历元年,陛下追封薛冰蓝为皇后,便任命了薛定山为西部边军大将军,而今已经八载过去,他也确实将西部边军打理得井井有条。
至少在虞朝和樊国的边境上,这八年来两国相安事。
此人于泰和三十五年在稷下学宫求学,主修军事谋略,那年,他十七岁,而今他四十四岁。
这份资料里没有关于他十七岁之前的事,但却了一句薛定山使一把刀,刀长两米,刀重四十四斤七两,这么看来这人是会武功的,不然哪里使得动这么重的刀。
傅官要看薛定山的资料只是因为这人是大皇子和四皇子的舅舅,陛下一日不立储,这两个皇子之间的争斗就不会停。而种种迹象表明去岁他被劫持之事,和那四皇子似乎有些关系。
那么他必须弄清楚这四皇子究竟具备什么样的实力。
而今只知道两处,一是雨花台,二就是薛定山。
四皇子的母亲安贵妃他未曾见过,不知道是何等样的女子,但既然生于薛家,想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主。
这特么的,傅官就弄不明白,自己一名卒,你堂堂一皇子盯着我干啥!
要动四皇子当然不容易,至少他现在还完全没有这个资本。
现在只能暗地里去查,至于机会,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
没多久,十二楼叶岁一路跑进来,他噗通一声就给傅官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道:“人有眼珠,不知道公子就是……”
傅官一挥手皱起了眉头,“起来吧,我就问你一件事,我要的关于费安的记录呢?”
叶岁慌忙从袖袋中取出了几页纸,“都在这,都在这,请公子过目。”
“我叫你起来!”傅官声音大了两分,吓得叶岁一激灵慌忙站起,垂首立在傅官的身侧。
傅官拿起那些纸页看了起来——“年三十晚,南岭郡郡守带一仆人于卯时进入南岭别院,于子时离开,此夜再人来访。”
傅官抬起头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时候?”
“回公子,今日是初六。”
“那为什么三十晚上发生的事情,你现在才给我看?我如果不叫你来,你是不是就不打算给我看了?”
叶岁又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不是,公子,这并不重要,南岭郡郡守大人本就和费安交好,每年都会去拜访费安,人以为,以为……”
“你以为个屁!”
傅官大怒,“啪”的一声将这资料拍在桌子上,豁然站起,咬牙切齿的就想给这货一脚,想了想,这一脚没有踹出去,他问道:“南岭郡郡守带的那个仆人是谁?”
叶岁哪里回答得出来,此刻他比惶恐,想着细楼的刑罚,顿时鼻涕眼泪又流了出来。
傅官忽然将他扶了起来,轻言细语的道:“行了行了,不是什么大事。接下来继续监视费安,另外我再交给你一件事,你若办好了今天这过错就一笔勾销,你若再出岔子……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了。”
“人一定办好,一定,请公子吩咐。”
傅官取了笔墨纸砚,自个细细的磨着墨,然后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文章。
“这东西你现在抄录一份。”
叶岁爬起来一看:天下第一罪人费安!
叶岁尚未平息的心又猛的一抖,这新主子是要干啥?
然后他看向了后文,愈发恐惧,就连拿着纸的手都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上面详细的描述了宣历二年南部边军大败,费安指使其副将林平屠杀一村八百村民,斩其人头送往上京表功之事的始末。在此文的末尾,文字其尖锐,言费安狼子野心必遭天谴,言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还言那八百村民之魂魄未散,必将化为厉鬼索其性命云云。
这简直就是一张讨伐檄文,事涉前南部边军大将军,虽然没有任何一个字指向费家,可费家哪里能够脱离干系。
这文章若是传了出去……叶岁难以想象这上京会发生什么,那朝堂之上又会发生什么。
他以为傅官让他抄录一份这东西便是投名状,可在他战战兢兢的抄录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如此幼稚。
“很好,我要你做的事情就是去找一处书局,将这文章印制万份,记住,至少一万份,必须在正月十五前印好,然后在元宵夜里,派人将这文章散发出去,人越多的地方越好,比如兰庭集。”
傅官将他自己写的那份放在暖炉里,化为了一缕烟雾。
叶岁此刻拿着自己写的这张纸,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怎么?办不到?还是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