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葛眼见着大母由深思变激动,这个过程短的也就眨两下眼。
“主考官是大官,要不是信咱虎宝有本事能考上中匠师,能单跟虎宝说这个?大郎,你说话呀,咋想的?”贾妪急切的问完夫君,再问儿郎。
阿艾小脑袋一会儿望这边、一会儿瞧那边,王葛招手幺妹到自己身边。
王大郎:“阿父说吧,我和虎宝都听你们的。”
王翁一直没言语,就是怕长房意思不一,大郎既这么说,老人家明白了,轻拍膝头,还是提醒道:“大郎可要想好了,阿葛这一走,最少三年,估计消息也难通!”他右手抬起,安抚妻,莫急,他接下来还有话。
王大郎浅笑:“儿想好了。孩子们有本事,比让我双眼能再看物还欢喜。”
这句,阿艾能听懂,她扑回他怀里问:“阿父,你忘了吗?孩儿就是你的眼睛啊。”
王葛捂住脸,泪顺着手缝淌。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在这种年代分离三年,委实太久。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王大郎擦掉阿艾的泪。“阿父没忘。明天,你带阿父去看你长姊制的新犁,以后每天都陪阿父在苇亭里走走。”
“嗯!我早就想带阿父出去走了,我早就替阿父把苇亭走遍了。”
稚言稚语,王葛听来更愧疚。
贾妪揽住长孙女,王葛摇头,自己没事,莫要让阿父听到她哭。
王翁长呼一口气,非难过,反而欣慰,问:“定下去哪了?何时出发?”
王葛稳住情绪,道:“桓县令说,边郡和边郡不同,他会帮我择地方,但得临出发时才能知道。离县的日期定在二十八,我提前一天去县署。”
今天十七,王葛只能在家呆十天。
贾妪慌了:“那、那……大母咋才能知道你去哪?不行,得把二郎叫回来,虎宝啊,你去跟县令说说,让你二叔送你去,行不?”
王翁:“啧!二郎也走,村里的宅地咋整?让阿禾陪阿葛去。”
“大父、大母,你们放心吧,谁都不用送我。我是兵匠师,允许带徒去边郡,桓县令说了,路途远,他会遣三名亭吏充作匠徒护送我。县令还赠我一匹马,这些天,我就跟着铁雷阿叔学骑马。”
“哦……”王翁、贾妪异口同声,然后王翁道:“那你只管学骑马,家里的事都别管。”
贾妪:“对、对。得给虎宝磨几袋新麦面,再缝两身寒衣,编个新席,来不及了,要不明天去乡里买?”
王大郎:“还得备蓑衣吧?你们赶路有牛车么?”
王翁:“要是有牛车,就买个新陶灶。”
贾妪:“还有釜。被褥!被褥得多置些。”
阿艾高声道:“长姊别忘了拿篾刀。”
王葛不能插嘴,只好等长辈们都说完,再次宽他们的心:“什么都不用备,桓县令说了,这回的路引是公事路引,吃、衣、住,沿路的亭驿都管,我只要尽快到边郡,早到一天就能多比试一场竞逐赛。”
哎呀……老两口均从各自的脸上看到快压不住的激动,虎宝得县令如此看重,可见三年考取中匠师非妄言!
王大郎的喜悦中还有几许苦涩,若阿吴活着该多好?哪怕她病缠身,只要还活着多好?
不多时,王葛出来主屋,先去亭署找铁雷,约好明日练骑马的时间。
十几个孩童在前头蹦蹦跳跳的,王蓬就在其中。“阿姊?”小家伙飞快跑过来,“阿姊,你果真回来了,我找你好久哩。”
“你竹从兄呢?”
“他还在学推犁。阿姊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