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成,也就是六百多万石粮食。”
皇帝轻声算着:“管上半年,应该是足够了。”
“陛下,盐税,商税等,半年来也征收了近五百万两,养活大军,绰绰有余。”
“不够,不够!”
皇帝摇头,指出赋税的不合理之处:“浙江、江西才两百万石左右,要知道这里自古就是富庶之地,不亚于南直隶,怎会差距如此之大?”
“另外,岭南,四川,怎么如此之少?鱼鳞册是出了问题吗?”
广东靠海,珠江三角洲土地肥沃,而四川盆地更是鼎鼎有名,赋税的低下,仅有浙江的一半,这甚至让人怀疑人生。
如此巨大的差距,是不是意味着地方失控,土地兼并厉害,人地矛盾突出?
“陛下,您可知,山东之地,历年来的赋税,是仅次于南直隶的,仅仅少了一成。”
这时,赵舒忍不住开口道:“排第三的,仍旧不是浙江、江西,甚至是南方,而是饱受边事之苦的山西,其赋税是浙江的一倍。”
“第四是陕西,第五是河南……”
闻言,朱谊汐一愣。
与他想象之中的差距,实在太大。
万万没有想到,真正供养大明的,竟然是北方各省,完全出乎预料。
而所谓的漕粮,其实也是朝廷用钱来购买湖广的粮食,输送入京,并非想象中的尽江南之民力。
“这是北方战乱不休的原因所在啊!”
皇帝感叹一声,心中滋味莫名。
边军,藩王,贪官,三座大山,足以压垮一切活着的希望。
张慎言缓缓道:“南方各地的钱粮梳理,刻不容缓。”
“欠税,瞒税,赋税不公,破家的粮运,以及钱粮两收的境况……”
皇帝呢喃着,不由得苦笑道:“难,难,难——”
“不过,再怎么难,也要去做,不然贻害无穷啊!”
“陛下,可以先易后难!”
赵舒思虑着,抬头道:“欠税正在敲山震虎,瞒税之事,在于刷新吏治,唯独粮长之制,理应改变。”
所谓的粮长,就是被迫义务劳动的地方乡贤。
明初,朱元璋深恨地方胥吏乱征税,就按照征粮的额度,千石左右,就设立一粮长,让他们义务征粮。
既节省了开支,又杜绝了腐败,可谓是一举两得。
后来,不交税的人多了,交税的少了,但是税额不变,还得亲自运粮,粮长就成了破家的买卖。
而且,后来朝廷还把粮长职权给拆分了,有“催办粮长”、“兑收粮长”和“长运粮长”,由一人包揽,变成数人乃至数十人分工。
权力小了,海赔钱,自然就没人愿意。
“可没了粮长,赋税又怎么征运?”
阎崇信小心地问道。
动则上千石,数十万石,地方衙门肯定很难运送,之间的疏漏有很大。
“要不,再改为缴纳银钱?”
张慎言不由道。
一条鞭法就是以银代粮,后来渐渐被废黜,就是因为粮食太过于重要。
“怎么说?”
皇帝开口问道。
“陛下,南直隶缺粮,但银钱多,可以纳银,而四川湖广等,则粮多银少,则以纳粮。”
“而且,这些产粮的大省,水运昌盛,运粮也方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