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氏抬起头,惊诧道:“大嫂,这是要去哪?”
“去城外看热闹。”
吴大嫂咬着牙道:“这些时日,豫王不是将那些青皮们抓起了吗?今天就得行刑,街坊们都去看热闹了。”
“我那苦命的女儿被赵丑婆拐走,今个老娘就去看她去死——”
“胡大包那杂种,也是今日砍头?”
胆怯懦弱的李老三,满脸恨意道。
“那不知道!”吴大嫂摇头道:“听说好几万人呢?这等砍好多天。”
“啪——”
李老三闻言,直接将抹布甩在桌子上,对着婆娘道:“你看摊子,我要去刑场看看。”
“胡大包这狗贼,我要亲眼看他死去。”
说着,他却径直回了家,好一会儿,才挑着两只水桶出来。
“这是么事?”
吴大嫂好奇道。
“凉茶!”
李老三一本正经道:“这大热天,看热闹的人多,不喝点凉茶,容易中暑!”
“呸,李老三,这时候你还想着赚钱。”
吴大嫂笑骂了一句,紧随其后。
两人随着人流,浩浩荡荡地来到城北,几乎走了两个时辰才到。
果然,巨大的刑场,人山人海,好似整个南京城空城而来,一眼望去,都是人头。
走到半道,李老三的凉茶就卖空了,只怀揣着一褡裢的铜钱看热闹。
而,在刑场外,却树立起了一排木板,上百张白纸贴着,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
李老三一问,有人热心肠道:“这两千人,就是今日砍头的人名,今个交代在这。”
“这位郎君,劳烦问下,这上面可有胡大包的狗名?”
李老三厚着脸皮问道,见后者脸色平淡,他只能掏出十枚铜钱:“一点意思,不成敬意。”
“是江宁县,黄字铺的?”
“没错!”李老三大喜,这是中了呀。
所谓的黄字铺,是指以千字文的字为标记的字铺,是南北二京特有的户籍管理制度。
明时治理社会,城内为坊,近城为厢,乡间为里,三种不一样的称呼,但性质是一样。
但北京与南京城,随着户籍丁口频繁的迁移,以至于坊、厢渐渐失准。
尤其是坊、厢只统计民户,而不包括匠户、军户等,大为失准。
这时,因为五城兵马司治理水火灾患的字铺,则顺理成章成了南京的基层统治。
无论是民户,贱户,匠户,住在城中总是要救火防贼,疏通下水道,字铺都包括了。
所以成了两京特有的户籍制度。
突然,刑场顺利安静下来:
“李大狗,江宁县,辰字铺,拐骗妇人,致残三人……”
“李大狗,江宁县,辰字铺……”
……
四周百余人,一连喊了十声,见无人反驳,监刑官拍下了惊堂木:
“行刑——”
咔嚓
一颗硕大的人头滚下,
一时间,百姓们群情激奋,竟然毫不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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