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的征程。
有的则长年累月,不想回去。
日常的吃食,则掺着野菜黑窝头,了不起加上两块咸肉,日子过得艰难。
就算如此,但是像哲布这样的人却不舍得回去。
因为在这里可以赚钱,比草原放牧更多的钱。
二十年的太平,加上草原草场的固化,没有战争的洗礼,让草原人口不断的滋生。
在有活路的情况下,南下讨生活是最好的方式了。
“哥!”
宝日吃着窝头,将手指舔食干净:“窝头真好吃。”
“你是奶皮子吃多了,才觉得窝头好吃。”
哲布摇摇头,将最后一口窝头送去嘴中。
犹豫了许久,他才下定了决心:“宝日,城外的汉子越来越多了,不止咱们草原上的,就连山西的许多汉子都来到了大同。”
“咱们得换条路子。”
“哥,我都听你的。”宝日点头道:“只要天天有窝头吃,怎么都成。”
“睡吧!”
哲布望了一眼窝棚漏点的星辰,将身侧的羊皮毯盖在了宝日的身上,这才闭上了眼睛。
翌日,哥俩背着大小包袱,全部身家,向着东边走去。
走了二十来里,才见到了一处工地。
只见,大量的汉子带着草帽,穿着短裤,露出铜色的上半身,大汗淋漓下挥舞着锄头,不断地挖掘着。
而在不远处,许多的木头被运来,汉子们挥舞着锯子,不断地切成大小正确的方块。
无论怎么看,都是辛苦至极的体力活。
“哥——”宝日扭过头来,面露不解。
“走吧。”哲布咬着牙道:“虽然苦了点,但却能赚钱。”
兄弟二人来到了一处木棚。
在其外,木板上书写着招工二字。
“怎么?”穿着薄衫的中年人,抬头看到了两个蒙古人过来,露出了一丝笑:“想来做工?”
“多少钱一天?”
哲布毫不胆怯地问道。
“二十文一天。”
中年人捋了捋胡须:“你别看少,但我这里包吃住,隔三差五还有荤腥,比起你们去做什么向导护卫强多了。”
“你怎么知道?”
哲布忍不住出声。
“最近像你们这样人多了。”
中年人摇头道:“咱这里稳定,累了些也值得。”
说着,他低声道:“我说了,你别泄露出去,在我这里干的久了,日后招什么建设军团,这里机会多着呢!”
“什么是建设军团?”
“哈哈哈!”男人一笑:“就是给朝廷当兵,日后还能分田分地,这样的好机会很难找的哟!”
哲布闻言,咽下唾沫。
在草原上谁不知道大明皇帝的兵是最好的。
每个月两块银圆,包衣食住行,比草原上的许多贵族都强许多,是一等一的令人羡慕之地。
可惜绥远一年才招几百人,稀罕的很。
“我干了。”
“好,签字吧!”中年人微微一笑,亚一叠中随意抽出了一张纸:“不会写名字,按手印也行。”
两人这才按下了手印。
由于是新来的,二人只能分配到了最简单的挖土工作。
“记住,这要挖三尺,沿着这两条线挖,要整齐,不要歪了……”
听着吩咐,哲布好奇道:“难道这是修官道吗?”
“什么官道。”
领头的汉子大笑道:“你别看我们在挖路,实际上我们修的是铁马。”
“铁马?”哲布大吃一惊:“铁做的马?它也能跑?”
“哈哈哈!”大汉最喜欢这群无知的,他叉着腰,摇头卖弄着:“就是建两条用铁做的路,然后让马车在上面跑。”
“我听说,马跑的时候,就算是后面拉了十几个人,也像什么都没有一样,轻松的很。”
“朝廷最喜欢修这东西。”
“那能跑多快?”哲布好奇道。
“只要沿路能够换马,一个昼夜能跑上个四五百里呢!”
大汉骄傲道:“大同到北京七百里,两天就能跑过去。”
“那去绥远呢?”
哲布忍不住问道。
“那就更近了,绥远就在大同的边上,半天就能到。”
哲布吃惊不已,半天没缓过来。
“不错。”
数日后,一队人马抵达工地,见到了忙碌中的工人们。
为首一胖男人满身绸缎,衣衫清凉,脸上带着水粉,头上打着雨伞:“每天能修多少?”
“爷,人还是太少。”
中年人低头道:“工地上只有三百人,一日不过半里。”
“不够。”
尖锐的声音响起,胖男人脸色骤变,毫无刚才的温和,仿佛被人踩了脚一般:“每天至少要修两里地。”
“人不够了,给我去招。”
“是,是,是。”
中年人不敢有丝毫的忤逆,忙不迭地点头:“大同府的人都嫌弃价低,只有那些鞑子们乐意干。”
“以小人之见,可以在大同府招鞑子来修路,应该很快就能赶上了。”
“那就招。”白面男人尖声道:“无论是汉人还是鞑子,都得拜咱们皇上,可不得一样吗?”
“这钱该省省,该花花,可不能耽误了。”
“只是这鞑子没路引,官府那边不好安排……”
“他敢误铁马?小爷就赶参他一笔。”白面男竖起兰花指,得意道:“就那么办,怕什么。”
“是!”
下车走了三五步后,白面男才离去。
中年人才直起腰,吐了口唾沫:“阉货,不就没了三两肉吗?得意个什么?”
他挥了挥手,招来一人:“去大同府招人,凑合五百数……”
哲布看在眼里,忍不住想到,那就是服侍皇帝的太监吧?
没了那玩意儿就那么威风?
“哥,我也想那么威风。”宝日忍不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