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略一算,所有加在一起,其不下百万块银圆,如今要让他们吐出来,不下于要命。
但在钦差遇袭后,所有人都不敢藏私,只能陆续拿出五万块来,在开州设立粥棚,救急灾民。
而王祥则雷厉风行,带领两千兵马,围剿了数股小规模的乱民,斩首数百,并且获得了袭击钦差的匪徒,可谓是将功赎罪。
只是,一切的补救措施,对于朝廷来说,都太晚了,也不合心意。
王祥获得了从京城来的加急信,只有四个字:
好自为之。
“老爷也无能为力,这祸事逃不得啊!”
果然,不了几时日后,六百里加急的圣旨被传下:
贵州巡抚罗梦熊被撤职,回家养老。
总兵王祥纵容乱匪袭扰百姓,官绛副总兵,代领兵马镇守贵州。
而包括布政使、按察使、学政以下的所有官吏,一律官绛一级留用。
对于文官来说,向上跑一步,起码要两三年,而如今退一步,起码浪费了五六年的时间,
而且,这还是个污点,这对于那些五十来岁的人来说,前途渺茫了。
不过尘埃落定,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会那么简单?”
王祥感觉不对劲。
这跟老爷从北京传来的信给不一样,也不值得那四个字啊!
等等,这只是对钦差遇袭桉的初步了解——
贪弊桉还没结果呢?
俩罪并罚,这贵州还有人吗?
在开州城,休养了小半个月后,张克佑恢复过来,脸色虽然难看,但到底能坐起来,只是元气大伤罢了。
而在他的面前,则跪着一人。
其身穿飞鱼服,面如黑盘,鼻梁挺拔,双目中满是期盼:
“卑职过错,请钦差海涵——”
钦差代表的是皇帝的意志,而锦衣卫则是皇帝的家奴,钦差遇袭如此疏漏,锦衣卫千户难辞其咎。
如果非要追究下来,这与袭君是一样的重罪。
“起来吧!”
张克佑保持着仪态,他说道:“锦衣卫之事,由圣上亲理,某并不能干涉分毫。”
千户闻言,头越发低了,你倒是不能干涉,但只要言语之中稍微透露一点,自己的性命都难保。
一旁,张克佑身边同样站着一个锦衣卫,吊着胳膊,满脸光荣,为保护钦差受伤,功劳不小。
“卑职羞愧难当,若有能用得上的,请您尽管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张克佑闻言,也不客气,直接道:“将开州的赈灾账目都给我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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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贵阳的账簿也要找来,我要查账——”
在身边锦衣卫都受伤的情况下,千户作为地头蛇,无疑是最好用的。
很快,锦衣卫就搬来过往数月的账目。
张克佑从头到尾的查看,将账目看了三遍,居然全无所获。
这样的结果全在意料之中。
县衙中与别不同,钱粮、刑名师爷都是人精,做花账简直是小意思,更别说还有积年老厘了,账目做得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