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四周传来的山呼海啸一样的欢呼声,钦差府邸的众人都忍不住露出了激动的表情。就连魏青山这个粗狂的汉子此时也忍不住高兴。他也是农家子,很了解此时众多百姓们的心情。
而且,青芜州的旱情已解,那也就是说,他们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回帝都去了!
“义父……”
可是魏青山回头看去的时候,却只看见了自家义父眉头微微蹙起的样子。怎么回事?义父不开心吗?明明青芜州旱情已解,百姓们也能活下去了啊。
魏云舒自然知道青芜州有救了,只是在大雨倾盆而下并且在青芜州得到足够滋养的时候停下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青芜州危机已解。不过这个危机对他来说已经过去了,他现在想的是那个不知道去了何处的孩子,永安。
那孩子才几岁,还没有自己肩膀高,外面刚刚那么大的雨,有没有找到避雨的地方?会不会被大雨淋透?
突然意识到自己想的太多了的魏云舒掐了掐手掌虎口位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不像他,这三十多年来,他几乎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怎么可能有时间去思考那些已经作古之人?
他要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青芜州旱情已解,他就要回去帝都那个名利场。在那里,他还要继续那种争权夺利的生活。陛下已满十岁,随着年岁的增长,陛下的资质愈发凸显,毫无疑问,这会是大夏朝最年轻有为的一位皇帝。但是,这不够啊,陛下还是太年轻了,而大夏内忧频频,外患不断。那戎狄今年已经是第二次犯边,明显是对着大夏广袤的国土虎视眈眈。而大夏的积累还是不够,现在的大夏,还没有那个实力彻底打败戎狄。
那是个极度慕强的民族,除非把他们彻底打服,否则,他们依旧会不断的侵扰边境。
但是,朝中大臣,并不都同意攻打戎狄,大家想法不同,得出的最终结论也不同。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身份。一介阉人,却把持朝纲玩弄权术,不老老实实的在宫中待着服侍皇家,却总是想着文武大臣的活计做什么?魏云舒清楚的知道,满朝文武没有看得起自己的人,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高高在上的神灵在看地上蠕动的蛆虫!
可是,难道只因为自己受了宫刑,在他们眼中,就此落入下乘吗?他以前,也是个手拿乾坤之笔的文人啊!
虽此身已不全,但他的心,一直都是健全的。
魏云舒知道自己会不得善终,但是,这些都是他甘愿付出的代价。
就在魏云舒心中思绪此起彼伏之际,一个矮小的身影缓缓出现,在艳阳之中,似乎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是……永安?
魏云舒看着那个缓缓走过来的身影,刚刚那一场大雨过后,所有在外面翘首以盼的人身上都湿了,就算这会儿出了太阳,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干。可是永安身上却干爽的很,就连最难晒干的发丝都干爽的很。
或许,永安并没有站在水幕中而是藏在了屋檐下?
但是这个可能性……
魏云舒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倒是魏青山挺高兴,虽然义父不说,但他又不是傻子,自然能从义父的一些微小动作上看出来义父对永安的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