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那十九名日巡府卿士也都看了过来,眼中写满了好奇。
那卿士沉吟片刻,随后说道:“校尉大人,刚刚过去的率队巡逻的夜巡府卿士是延犴,我问了他,他说高再道那群人被夜巡校尉镇压了。”
“镇压?!”顾震清和另外十九名日巡府卿士都惊呼出声,“怎么镇压的?”
要知道只要有‘大势’在身,哪怕是三清境大能的镇压也不是万份保险的,只要你有足够的大势,就连三清境大能的镇压也能找出破绽逃脱。
虽然逃脱镇压需要一些时间,也需要消耗大量的大势,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一切镇压手段都是可以逃脱的,区别只是越强大的镇压,逃脱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和大势也就越多。
所以在先天无极界,杀死一个修士是比镇压一个修士还要容易的,所以在先天无极界内,想要长久地关押或者镇压一个人,必须先把他的大势清空。
如果是一般的罪人,只需动用‘道尊’权柄就可以将一个人身上的大势清空。
但高再道那群人可不是一般的罪人,他们身上有赦令,只要有赦令就无法‘定罪’,无法定罪就不能动用权柄抽走或清空他们身上的大势。
没有人回答顾震清的问题,因为没有人知道方鉴怎么镇压高再道那群人的。
这时有一名日巡府卿士说道:“我看这镇压只是暂时的,高再道等人身上有大势,迟早会逃离镇压继续闹事。”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点头,就连顾震清都颔首说道:“再看看吧。”
说完,顾震清又问道:“你们谁知道这位新任夜巡府校尉的来历?”
众人闻言纷纷摇头,方鉴当上夜巡府校尉才一天,来到玉京的时间也不超过十天,所以根本没几个人知道方鉴的来历
玉京城,京兆衙,令尹府内。
禅叶子是京兆衙令尹,是三等‘上卿’爵位。
所谓京兆衙,便是治理玉京城的最高部司,所以禅叶子是治理、掌管整个玉京城和京兆事务的最高官员。
此刻的禅叶子正在自己的书房内持坐修炼,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老爷。”
禅叶子睁开双目,神念一动便知道外面的人是自己的亲信,京兆衙门的‘主簿’宸宣。
“什么事?”禅叶子问道。
宸宣禀道:“老爷,方才得到消息,夜巡校尉府恢复运转了。”
禅叶子眉头猛地一动,夜巡校尉府是他手下的一个府衙,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最了解。
将近八个月的混乱的停转,他都看在眼里,但他没有管,哪怕玉京城在这八个月里晚上出现了很多罪案。
因为太初道尊的法旨就在那里,要用夜巡校尉府来消除那些惠圣之变留下来的余孽身上的赦令。
“新任的夜巡校尉就是那个玄鉴道国的质子吧?”禅叶子问道。
宸宣回道:“是的,他是罪领夜巡校尉府。”
禅叶子听到‘罪领’两个字,便知道了这其中的猫腻,于是问道:“他得罪了谁?”
宸宣道:“得罪了鸿胪台篆录阁执事灵夕子。”
禅叶子淡淡地道:“嗯,那个方鉴才上任一天,夜巡校尉府为何就恢复了运转?没有出乱子吗?”
宸宣禀道:“回老爷,没有出乱子,属下已经派人问过了,据夜巡校尉府的人说,是这位方鉴校尉镇压了高再道那群人。”
禅叶子听到这话摇了摇头,淡淡地道:“如果是这么好镇压的,那群人早就被镇压到死了。”
说完,禅叶子朝宸宣说道:“不必管他,不出十日,高再道那群人必将突破镇压而出,到时候再起混乱,这个方鉴又是个冤死鬼。”
“是。”宸宣躬身一拜,然后说道:“属下告退。”
禅叶子重新闭上眼睛持坐,不再说话,外面的宸宣则转身离去。
这一夜注定是玉京城中特殊的一夜,停转了八个月的夜巡校尉府恢复运转,成为了玉京城内所有人的谈资。
但所有大道庭‘卿贵’们都做出了一样的判断,那就是被方鉴‘镇压’的高再道等人,必将很快凭借‘大势’脱困而出,然后再次闹出大乱子,让方鉴成为第十四个被处死的夜巡府校尉。
所以在这些卿贵们看来,方鉴这样的做法不过是绝望前的挣扎罢了。
就连得到消息的灵夕子等人也没有太过吃惊,因为她们很快也做出了和前面那些人一样的判断。
而就在玉京城的卿贵们吃惊于夜巡府恢复运转,但依旧对新任夜巡校尉的前景不看好时,正在玄武大街巡逻的夜巡府卿士栾笑却抓到了恢复运转后的第一个罪犯。
这人是一个卿士,道行仅有大罗金仙,但被抓的时候正带着另外十名大罗金仙国士围殴一个庶民,而这个庶民仅仅是走在路上多看了他一眼,就遭到了暴打,被打得浑身是伤,却也不敢反抗。
“你们敢抓我?”那卿士朝栾笑吼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廷律司守正殿判官‘列遗上卿’之子‘列横’!”
听到这话的栾笑吃了一惊,居然是上卿之子,而是还是廷律司负责刑律的列遗上卿的儿子。
随着列横报出自己的来头,那个被列横等人殴打得口吐精血的大罗金仙庶民吓得从地上爬起来就跑,眨眼间就逃得无影无踪了。
列横看到这一幕顿时猖狂大笑,然后看着栾笑说道:“你们现在就滚,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栾笑听到这话眉头一皱,但一想到对面的背景,还是忍下了这口气,说道:“既然受害者已经逃走”
但栾笑话还没有说完,他周围那五十名军士便结成战阵冲了上去,直接把列横和他身边的那十个大罗金仙冲的七零八落,然后又依靠阵势将列横等人打翻在地并捉拿起来。
栾笑大吃一惊,连忙说道:“你们干什么?还不放了列横道友?”
而列横也在最开始的惊慌中回过神来,接着便厉声喝道:“你们这些不长眼的混账东西,还不快放了小爷。”
跟随列横的那十名大罗金仙也纷纷喊道:“我家公子可是列遗上卿之子,你们竟敢以下犯上!”
“大胆!还不快放了公子。”
就连栾笑也再次呵斥那五十多名夜巡府军士,让他们立刻放了列横等人。
但那五十名军士却道:“我们只听校尉大人的命令,校尉大人让我们巡逻时秉公执法。”
说到这里,其中一名军士一脚踹在骂骂咧咧叫嚷不止的列横嘴上,然后骂道:“畜生,别人怕你,老子不怕你,有种让你那个上卿老爹来杀了我?”
听到这话栾笑瞬间从被这些夜巡府军士顶撞的愤怒中清醒过来,第一,这些军士本来就不是他的属下。第二,这些军士身上依旧有那十七道赦令,方鉴没有消除他们身上的赦令。
所以,他们既不用给自己这个卿士面子,也不用给列遗上卿面子,他们只需要听从方鉴的命令就行。
栾笑无话可说,只能无奈地看着这五十名军士将列横等人抓了起来,然后结成战阵,用阵势将列横等人围在中间,然后直接抓回了夜巡校尉府,并禀报了方鉴。
当方鉴收到禀报,说巡逻的军士在玄武大街抓到了正在犯罪的列遗上卿之子列横时,方鉴不禁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
但随后这惊讶的表情就变成了耐人寻味的笑容,只听方鉴笑着说道:“没想到,这才上任第一天,就是他的儿子犯到了我手里,这就是缘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