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老破小的小区,所有的基础设施都和它的居民一样,风烛残年,关节生锈,一碰就咯吱咯吱的,而区政府也因为实在是没有资金支持,而选择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庆河在一些选区的地方代表交上来的资料里看到过相关的文件,对于一些不能够再拖的情况也都给予的相对有效的扶持,不过千叶县这里似乎并没有受到照顾,站在树后面,看着鸠山进到了一户的庭院。
记好位置,庆河没有直接的跟上去,而是看了看那栋破旧的一户建紧挨着的另一户人家,那家里的窗户半开着,里面似乎有人影在走动。
庆河忽然有了主意,他转身离开,然后朝着记忆里刚刚路过的邮局走去,他记得那里似乎有几套灰色的制服样的衣服挂在了外面的晾衣杆上,应该是里面的工作人员晒在外面的。
这个地方的邮局和东京的邮局内繁忙的场景完全不同,本来就是一群老人居住的地方,除了节日的时候可能会有寄来的礼物,或者要寄出的图特长,平日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业务。
因此庆河发现这几套制服早就已经晒干了,但是邮局里根本没有人值班。
门大喇喇的开着,门玻璃上有着一层陈年的浮灰。
就好像是废弃了一样。
庆河于是挑了件和自己身材相称的衣服,穿在了身上,然后又走进邮局内,拿了一本空白的笔记本和一支笔。
笔记本上带着味增汤已经干了的汤渍,但是上面一个字都没有,看来平日里是当作放用餐碗筷的托盘在用。
穿好衣服,带好帽子,照了照屋内唯一擦得还算干净的东西——镜子。
镜子内的庆河已经成为了一名邮局的工作人员,庆河特意把头发弄得稍微有些凌乱,再稍微有些歪的戴上帽子,因为这样应该更符合此地居民看到的工作态度吊儿郎当的邮差的形象。
庆河把自己原来的衣服塞进了刚刚找到的邮差包,然后推着那辆有些年代感的自行车,当他一脚踏上自行车的脚蹬,然后背着绿色的邮差包在路上骑行的时候,有一种恍惚在电影里的感觉。
“叮咚!叮咚!”庆河按响了鸠山所在的一户建旁边的房子。
“打扰了,请问有人吗?”庆河对着嘀了一声的户外门铃的对讲机礼貌的问道。
没有回应,难道是没有人在家?庆河从围栏往里看,但是他明明记得之前透过院子里窗户看到有人影坐在桌子前。
“叮咚!叮咚!”
“谁啊——?”对讲机里传来一个老头子暴躁的问话。庆河觉得自己似乎是惹恼了一只正在睡午觉的乌鸦。
对方的声音尖利而充满了不耐烦。
“我们家不要什么吸尘器,也不要什么保健品或者是其他的东西!”对讲器里的老人似乎是把庆河当成了仅有的会经常来打扰这个老人社区的产品推销员,而且从他那愤怒的声音和语调中能够猜到,他一定是被这些无良的推销员骗了很多次。
不然不会对那些家伙所卖的东西的品类知道的这么清楚。
“您误会了,我不是推销员,我是邮局的工作人员,是来做一次入户调查的,想请您回答一些最近的关于生活上存在哪些需要解决的问题的一些调查。”
庆河怕他关掉对讲机,于是赶紧说出自己编的理由。
“我们是受藤本议员的委托进行相关的民意搜集工作的,对于急需解决的问题,我们会很快的告知藤本议员。所以还请您务必配合。
而且我们对于积极配合的受调查人员还有奖励哦!是现金红包。”
藤本议员就是千叶县这个选区在议会的代表议员之一,要想让这里的人信服,庆河不得不借用一下这位老兄的名头。
“稍等。”不知道是户主有想要反应的问题,还是那句现金红包起了作用。对讲机里想起窸窸窣窣的起身时衣物的摩擦声。
然后院子里响起了门扇推开的声音,一个穿着洗的掉色,但是很干净的家居服的老头走了出来。
老头个子不高,但是脚步稳健,很快的走到门前,从里面打开了门闩,他一边打量着庆河的样子,然后在庆河胸口的邮局标志上看了几秒,似乎是确定了衣服的真伪,然后让开身子,“里面请。”
说完自己快步的向屋子走去,留给庆河一个背影。
看来是个性格倔强,不怎么在乎繁文缛节的老头子。庆河把门合上,也快步的跟上。
“你们终于想起来我们这群曾经为这个社会做出巨大贡献的老东西了是吧?”老头气呼呼的把一杯茶砰的放在了庆河面前,然后又粗暴的推过来一盘米果。
这就是所谓的用最嚣张的态度做最贴心的事吗?
“我这次来就是想让您写一下关于您在这个片区的生活中急需解决的实际困难的。”庆河拿出本子和笔双手递给了坐在桌子对面的老人。
其实庆河这么说倒也不能算是完全说谎,只要老人给出的意见是合理的并且确实需要解决的问题,那么庆河可以通过自己的方式让藤本对这些问题作出妥善的解决。
老头接过本子,然后看了眼上面邮局的徽章,倒是没有再怀疑,而是抬头看着庆河:“真的什么问题都能写吗?那个叫藤本的家伙除了在选举议员的时候对我们这些老家伙热情,选举完可是连个人影都没再出现过!”
“这次藤本议员是真的感到了自己的失职,所以特意的嘱咐我们要和大家道歉,说他是个混蛋,不应该把之前自己的竞选承诺当成放屁。他真的觉得自己是个无耻的家伙,但是现在他是真的感到了悔过,还请大家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改正自己的错误。”
这个叫藤本的家伙很怕远山成间,因此在自己面前也是一副谄媚的样子,所以庆河这么说的时候与其自然,丝毫不想是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