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的军功制度还没有取消,他们入伍之后想要获得土地、想要封爵,一定是要立下军功的!
军功从何而来?
从战争中来!
没有战争,就没有军功,没有军功,永远无法成为有权利的人!
王翦站在众人身前,他已经征战多年,心早已经不会因为战争而波动了,但他此时同样十分感慨。
他拿起手中的酒杯,眼睛中的神色复杂。
“臣,别过太子殿下!”
“愿手持利剑,为陛下、为大秦、为太子殿下征战四方,诛退蛮夷!”
“为大秦而战!”
“为大秦民而战!”
王翦声音中带着康慨激昂,一句比一句康慨,到最后几乎已经成了愤怒的嘶吼。
他身后的将士们同样高呼:“愿为大秦而战!”
“为大秦民而战!”
王翦勐地将手中的大碗饮尽,而后勐地将手中的大碗摔在地上,直接摔碎!
“大秦万年——”
身后的战旗飘扬着,与地上的尘埃一同飘舞着,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天上的雄鹰一般锐利!
扶苏站在众多将士身前,眼睛中的神色虽然平和,但周身的气势却已经有了初步的皇帝气势,只是他的气势比始皇帝更加平和。
或者说是包容。
如果说始皇帝是“霸道”,那么此时的扶苏更像是“圣”“仁”。
许多站在人群中,准备参加下一次文选赛的人看到这样的扶苏,心中不由得有些激动和想法了。
若是秦的下一任帝王是如此仁和的帝王,对于他们这些准备入秦为臣子的人来说是一件好事。
毕竟权利是有限的,帝王手里的权利越多,臣子手里的权利越少。
帝王越强势,那么臣子就会越软弱。
反之亦然。
谁人为官不想当一个大权在握的人?
于是,这些人的心中更加兴奋了。
站在远处的嬴政遥遥的望着这一幕,心中带着些许的平和。
他甚至还有闲工夫望着身边的陈珂开玩笑:“你看看,那些人群中的有些士子,他们看见扶苏表面上的仁和,已经兴奋地像是看见了肥肉的鬣狗。”
“恨不得扑上去将扶苏这一块肥肉吃一个干净。”
陈珂也是笑着说道:“也不知道,等他们发现了扶苏不是肥肉,而是勐虎的时候,会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呢?”
这是确实的。
扶苏看起来是仁和的,像是一个白面的馒头一样,但事实上,扶苏不是馒头,而是包子、亦或者是汤圆。
且是黑心馅儿的。
大军已然开拔,王翦骑在马背上,身上穿戴着甲胃:“臣,去了。”
声音平静祥和中带着些许释然,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嘶吼。
只像是一个已经看透了的老人。
此时的王翦不是上将军王翦,不是彻候王翦,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感觉自己将死的王翦。
他再与自己生活了八十多年的咸阳城告别,与自己的故友告别。
即便今日他的两位故友并没有来。
他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副将:“传本将令,大军开拔!”
滚滚烟尘四散而去,大军已然离去。
嬴政看着陈珂,又看了看那烟尘中的王翦,神色颇为古怪的说道:“你说,等到王老将军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是什么神色?”
陈珂听见嬴政的话,神色也有些诡异。
“陛下您说的有道理,说得我都有点想要看一看王老将军知道真相后的神色了。”
“会是多么的精彩呢?”
会稽郡
杨天翼看着手中的信件,眼睛中闪过一抹笑意,他实在是没有忍住。
陛下与陈丞相怎么是这样子的人呢?
这两个人专门写了封信给杨天翼,交代杨天翼注意一下过一段时间王翦来到之后,看到他们提前准备之物的神色,然后写在折子里,递给上面。
有一说一,杨天翼是个君子。
但架不住他也挺好奇的,王老将军看到东西后,会是一种怎么样子的神色呢?
至于什么东西么
杨天翼嘴角带着笑容,看向远处,那是还未曾抵达会稽郡,但应该已经在路上,马上就要到了的东西。
也是这一次攻打会稽郡最重要的东西。
那是杨天翼即便知道了,即便对陈珂、对陛下十分信任,但未曾见到实物的时候也会怀疑、也会不自觉地不相信的东西。
一个跨越了时代的东西。
能够将大秦带入一个新世界的东西。
被它的发明者命名为“火炮”的、标注着攻城利器、举世无双杀伐大器的热武器。
杨天翼开始等待。
并且在王翦来之前,开始提前布局之后需要做的事情,需要做的准备。
比如在城内宣传东越之地中,有些能够一年三熟的土地,这对于大秦的百姓来说是极具诱惑性的,哪怕是对于南方的黔首来说,也是极具诱惑性的。
时间一日日的过去。
始皇帝四年的春天已经过去,夏日也是悄然接近了尾声。
充满肃杀之气的、始皇四年的秋天,在咧咧风中以及那运输火器的人群脚步声中,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