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驴是你抽他多少鞭子,只要他认了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改变。”
“兔子是看似柔和,但力能蹬鹰。”
“想要驾驭陈珂这种人,你要知道如何轻重缓急、他软硬不吃、置身事外,你只能够以情为引、让他自己去看不惯一些事情。”
“唯有如此,他才会去做你想要让他做的事情。”
听到这话,扶苏勐地一愣,继而说道:“父皇的意思是”
他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父皇难道早就想改革商贾的赋税,又想收拾那些商贾,但是却没有其他办法。”
“因而才如此?”
嬴政随意的点了点头,杯中茶已然喝光,他不着痕迹的换了旁边的一杯酒:“不错,但想的不够深入。”
“我不是要动商贾,我是要令大秦的经济活起来。”
“陈珂懒得改革经济的体系,但他却看不惯商贾。”
“因此若有了提高商贾地位的政策,他必然是要拿出来对付商贾的政策,拿出来了对付商贾的政策,之后又会有新的麻烦。”
“人不就是如此么?”
“尚且未曾卷入一件事情的时候,你的身上永远是干干净净的,可一旦你踏入了这个事情当中,你便短时间内无法抽身了。”
“因为所有的事情会如同蛛网一样,千丝万缕的缠绕在你的身上。”
嬴政的神色带着些许哀伤,他看着扶苏说道:“扶苏啊,我虽然这一两年联系你老师教授我的太极拳法、也经常按照他的法子炼体,但我却能够感受到。”
“我过往损伤的身体已经无法弥补。”
他轻声说道:“我尚且不知我还能够活多少年。”
嬴政苦笑一声:“即便无且、陈珂多次与我说,我尚且还能够活他个二三十年,但我却总是担忧。”
“陈珂忠心日月可鉴,他对大秦绝对没有什么二心。”
“可问题是,他太懒惰了。”
嬴政背着手说道:“如今朕在的时候,他尚且不想理会众多的事情,更遑论是换成你在位的时候?”
他哑然一笑:“只怕届时陈珂会直接找个山头钻进去,或者整日在自己的府邸里不出去吧?”
扶苏低着头,听着嬴政说着。
听着听着觉着有些不对,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嬴政手中的酒杯:“父皇,您怎么又开始饮酒了?”
他扶额:“老师不是说过,您现在的身体不宜饮酒,否则会对寿数有碍么?”
嬴政轻哼一声:“他不让朕喝,朕就不喝了?”
“若无杯中酒,如何调理天下事?”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嬴政也是当真没有在饮了,只是说道:“所以朕希望能够还在的时候,多做一些事情。”
“这样日后你们也能够少做一些。”
“如今有朕顶着,天下何人敢置喙朕的决定?天下何人敢反对朕?”
“所谓的祖宗之法、所谓的礼,在朕的面前,什么都不是。”
“朕乃始皇帝,朕之所言,便是祖宗之法、朕为始皇帝,朕之所言,便是祖训。”
“朕之所言,便是礼。”
“扶苏,你明白么?”
扶苏弯腰,轻声道:“父皇,儿臣明白。”
他叹了口气,心中其实知道,他父亲担心的不是他这个儿子,担心的是他的那个老师。
年纪越来越大的嬴政并没有和其他君王一样,怀疑自己臣子的忠心。
他只是开始不受控制的担忧起来自己走后,自己的臣子该如何,担心自己的臣子与自己的儿子若有政见不同该如何。
一时之间,扶苏不知道是该为老师开心,还是该为自己默哀。
会稽郡
章邯、赵佗已经是进入了会稽郡城中,而郑太东等人早已经是被抓捕到了大牢中,等候发落。
杨天翼笑着看向两位将军说道:“两位将军,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章邯连忙走到杨天翼面前,杨天翼既是百家宫出身,又是丞相陈珂的弟子,更是如今的会稽郡守、会稽郡通判,地位不知道比他这个将军高了多少。
毕竟如今的章邯并不是后世中,那个在关中以刑徒和项羽一战的章邯。
此时的章邯距离那个时候还有十几年的光阴,他如今尚且是一个满腔热血的青壮年而已。
“杨郡守何必如此?”
他有些急不可耐的说道:“不知朝廷可是来了信件,说明王老将军何时前来?”
杨天翼也不在意,只是莞尔一笑:“咸阳传来消息,王老将军会在下个月的时候出发,大抵上在六月份就能够抵达会稽郡了。”
说到这里,杨天翼神色略微严肃。
“章邯、赵佗接旨。”
接旨?
两人当地弯腰行礼。
杨天翼轻声道:“陛下令两位将军依照计划,暂时先在百越周围的森林外驻扎,等候王老将军的到来。”
“王老将军到来之前,一切不可妄动。”
两人当即开口:“喏。”
百越之地,瘴气横生
生活在这里的大多数都是野蛮人,这里还过着野蛮人茹毛饮血的生活,甚至时不时的有祭祀活人的事情发生。
当然,这种事情在中原也偶有发生。
百越之地的信仰是雷婆,他们觉着天上的雷霆、地上的孔雀等走兽全都是雷婆的使者,并且听从他们的指引。
而如今,百越之地中,临近大秦、且挨着海洋之地的百越族人,心情逐渐的糟糕了起来。
因为他们发现一个问题。
“王,我们的盐巴不够了。”
“那个狡猾的中原商人,没有按照我们的约定再次前来。”
巫神色有些担忧:“继续这样下去,我们的族人可能会逐渐衰弱,然后无法打猎。”
“进贡给雷婆的祭祀用品便会减少。”
“只怕雷婆会降下更恐怖的愤怒,来惩罚不忠的信徒。”
东越的王眼睛中带着沉思,片刻后他看着巫说道:“中原的人不来,那巴蜀的人呢?”
“那里有什么消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