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太子?
这个称呼太重了,令扶苏都有些惊叹,惊叹之余还有些意料之中。
始皇帝的年纪已经大了,而如今随着时间的推移,大秦需要一个太子,否则等到始皇帝百年后,大秦便没有执掌者了。
早该有太子了。
太子乃是一国储君,往日里,扶苏虽然有储君之实,但却没有储君之名。
没有太子的名,那么未来如果有人想要构陷扶苏,便是轻轻松松的、轻而易举的,甚至不需要费多少力气的。
扶苏微微弓腰,脸上带着些平静的神色。
“儿臣遵旨。”
不是什么别的感谢的话,也不是什么奉承,而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儿臣遵旨。”
他没有谦让,也不需要谦让。
太子的位置,本就应当是扶苏的。
在陈珂的培养下,扶苏早就不是那个什么都不争,什么都可以让给自己兄弟,甚至谦让给别人的扶苏了。
他知道权力的重要性,同样也知道自己若是没有权力会如何。
嬴政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脸上带着些许的感慨和疲惫。
他的孩子长大成人了,也正是这一刻,嬴政察觉到了,扶苏不再是一个孩子。
不再是那个跟随在自己身边,会时时刻刻的恭敬听命的孩子。
他真正的成长为了一个储君应该有的样子。
“去吧。”
只是摆了摆手,便让扶苏下去了。
扶苏也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自己的父亲需要一定的时间冷静,也需要一些时间去缓和。
当即转身离去。
这并不是一个权力的交接仪式,但扶苏却知道,这个事情的重要性、今天的重要性。
自此之后,大秦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上,坐上了另外一个人。
哪怕这个人现如今还不能够掌控这里的权力。
皇宫外
扶苏不知不觉的走出了咸阳宫,他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东宫,东宫伫立在那身后,显得巍峨耸立。
他原本是居住在扶春宫的,等到后日的朝会一到,他就该搬迁到属于自己的东宫了。
长街上的喧闹还在继续,这往日里显得有些吵闹的声音,今时今日落在扶苏的耳朵里,却是显得无比欢悦。
就像是喜鹊在叫一样。
他背着手,慢悠悠的走在这街道上,看着人来人往,看着那行人不断地走动,看着那小摊小贩贩卖着属于自己的人间烟火气。
不一会,扶苏就是走到了这个街道的尽头。
他看着尽头,而后骤然之间转了一下身子,然后朝着陈珂府邸的方向走去。
章台宫中。
嬴政端坐在那里,身边是寂静无比的大殿,显得冰冷异常,周围的烛火燃烧着,些许蜡烛的眼泪落在烛台上,而后成就了一片模湖的形状。
韩谈站在嬴政的身边,他知道方才说出那些话对于嬴政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在等待嬴政调节自己的情绪。
良久后,韩谈听到了一声叹息的声音。
“唉。”
嬴政缓缓地站了起来,如同一座枯朽的山峰一样。
“韩谈,你说长生之法,他存在么?”
嬴政的声音中带着些疲惫,他的问题像是随口一问,又像是别有深意。
韩谈只是低着头,轻声说道:“这,奴婢倒也是不知道。。”
“不过陈奉常不是说么?”
“天下虽然可能没有传统的“仙人”长生之法,但将“规则”研究到极致,或许能够有属于“规则”的长生呢?”
嬴政微微的闭上眼睛,在他闭上眼睛的这一刹那,似乎有无数的记忆蜂拥而至,将他包裹住。
“行了。”
他晒然一笑:“没有就没有吧,不过还是让徐福出海的时候留意一下。”
嬴政澹澹的说道:“留意一下,并不难。”
他锤了锤自己的腰:“另外,北疆那边的消息回来了没有?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此时却不是韩谈回答了,而是阴影中的另外一个人。
若是他不出声,在这大殿中,你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
顿若的声音低沉无比:“启禀陛下,北疆的消息已经是要到京城了,估摸着后日的大朝会之前应该能到。”
嬴政点了点头,半嘱托的说道:“行,着人注意着点。”
“陈珂这小子啊,立的功劳已经是足够大了,可以在爵位上再晋升一下了。”
说到这里,嬴政噗嗤一笑。
“官职朕给了他自己定下来的机会,那么这爵位的名称么,便是不在给他机会了。”
嬴政回过头,看着韩谈:“韩谈,你觉着陈珂这小子的爵位,应当是什么伯?”
“依照他立下来的军功,应当是“武”开头的,表明他的身份和功劳的来源。”
“可他却偏偏在政治的领域也是有如此的造诣,并且立下了不少的功劳,若是单单以武为首,恐怕是令一些观望的人误会。”
韩谈低着头,语气里带着惶恐:“陛下说笑了,奴婢大字不认识一个,怎么能够在陈奉常爵位上发言呢?”
嬴政笑了笑:“算了,这个事情回头还是让陈珂那小子自己弄吧,免得起了个难听的,他不喜欢的,到时候埋怨起来我了。”
上将军府邸
王翦躺在躺椅上,躺椅在院子里摇摇晃晃的,他神色有些低沉,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院子。
“匈奴打下来之后,马上就要轮到百越了。”
他叹了口气:“当年我主动请命,要剿灭百越,只是如今我的身体,还能够支撑我打下来百越么?”
王翦的眼睛中流露着些许不甘心,他是一个武将,觉着自己就算是死也应该是死在战场上,而不是死在病榻上。
对一个武将最大的侮辱,就是让他死在病榻上
可是,王翦同时也很清楚,他若是死在征讨百越的路上,对于大秦的士气来说会是一种怎么样子的打击。
自古两难全。
一方面是大秦,一方面是自己的宿命和机会。
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