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数枚“地元雷火珠”同时炸裂,威力之强悍令人心季,山麓震动,碎石从悬崖上呼啦啦不断滑落。
地炁受到干扰,人道社稷坛外的金色云海顿时翻涌,将地炁抚平。
这便是神道力量,各地城皇庙皆可安抚灵炁,使得天地清宁,减少灾害,无量山更是连地龙翻身也能镇压。
但动静声响却难以掩盖。
夜空无云,明月高照,爆炸声似闷雷滚滚,整个无量山都听得一清二楚。
山顶大殿内,长老们沉默不语。
一名别院院主抚须微笑道:“铁师弟那边传来消息,星宇已然伏诛,可喜可贺。”
长老们相视一看,皆面露苦笑。
就在刚才,几名别院院主突然现身进入大殿,说奉教主之命肃清叛逆,请诸位长老稍安勿躁。
长老们都是人精,哪会不知其中深意。
这是广元教主之计,他已看出无量山波诡云谲,白鹤故弄玄虚,皆是为引自己阳神巡游,索性将计就计,将山上鱼儿一网打尽。
太一教箓坛、社稷坛、戒坛都已不可信,广元真人便调遣另一队奇兵:三十六别院。
这三十六别院虽说不参与总坛事物,大多是由闲散修士组成,平日唯一任务便是培养普通弟子,但各个别院院主却皆是高手。
奇兵天降,无量山邪氛涤荡一清。
“想不到星宇竟是南晋之人…”
一名戒坛长老眼神暗然,“那年他孤身荡平归山鬼穴,死战不退,双目被妖毒侵染失明,却又悟得心眼秘法,道行更进一层。”
“老夫本想推他为戒坛坛主,教主也极为看中,可惜了。”
玄真长老面色阴沉道:“星宇是南晋暗子,那白鹤可是副教主,老夫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何要与神都黑手勾连一气?”
独臂长老通明则面带担忧,望向大殿外夜空,“教主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沉默。
地仙虽说可镇压当世,阳神巡游更是可瞬息千里,避开灾劫,但敌人既然布局周详,必有应对之策。
但谁都没提暂时退避。
这次南晋与神都黑手联合,暗子齐动在无量山搞事,是对太一教的挑衅。
广元真君身为教主,必然予以回击,否则太一教必然颜面扫地。
有时候里子重要,
有时候面子比命还重要!
……
玄州南部,一座荒野山林之间。
林木幽暗隐有灵炁翻腾,一座古老石塔被藤蔓层层纠缠,残旧斑驳,镶嵌的铜符更是锈迹斑斑。
一头巨鹤卧在地上,用长喙轻轻梳理羽毛,旁边白鹤真人盘膝而坐,呆呆望着石塔。
金光闪过,广元真君阳神现身,他望着白鹤真人背影,面无表情,双目金光四射看了看周围。
“师兄,你来了。”
白鹤真人似乎毫不意外,依旧凝望着那座石塔,“师兄,可还记得这里?”
广元真君冷漠道:“似乎来过。”
“果然。”
白鹤真人自嘲一笑,“师兄不会在意,我可是时刻铭记于心。”
“那年我们刚授箓,前往漳州伏妖,返回时途经此地,发现了这座石塔。”
“我欲进入一探,希望能发现秘宝,你却说回去复命要紧,本教传承独步天下,不拘外物,但求本心,地仙可期。”
“那时,我便知道人与人是有差距的,以我资质,永远也不可能追得上你,果然师兄如愿成就地仙…”
广元真君眼中闪过一丝伤感,但很快又变得冷漠如冰。
白鹤真人突然一笑,“师兄,不如你我今日一探如何?”
说罢,挥手便是一掌。
轰!
金光咒掌印呼啸而出,石塔瞬间炸裂,碎石四溅,一个铜绿斑斑的丹炉咕噜咕噜滚了出来…
“原来是个丹塔。”
白鹤真人眼中释然,缓缓转身,望向广元真君,“师兄你看,这丹塔形制可能要追述到大楚,但当时教派何在?大楚又何在?”
“太一教、大燕、人族一统皆是过眼云烟,你既成就地仙,便知天地之浩渺,师弟我另有他求而已,还望见谅。”
广元真君澹澹一瞥,“不见谅!”
“你欲求机缘,自求便是,何人拦你?不敢直面本心,连出卖都要找个理由,今生无缘地仙!”
“诸位,出来吧…”
嗡!
大地忽然震颤,地缝中冒出五颜六色灵雾,带着惊人肃杀之炁随风呼啸。
一面面法旗腾空而起,那五色灵雾凝练成五行灵光,将广元真君团团围绕。
天上黑雾翻涌,日月无光。
地下寒霜蔓延,地炁凝结。
这片空间似乎已被彻底封闭。
右侧山巅之上,出现一名手持长幡的道人,双耳垂肩,长发乌黑唯有双鬓斑白,眼中竟呈现重童。
而在左侧山巅,则出现一名黑袍人,兜帽遮住了面庞,手中端着枚红葫芦。
广元真君先是看了看那持幡道人,“无尘子,玄元教将你派出来,却也舍得。”
随后,他又望向那黑袍人,双目满含杀机,“总算露面了,不人不鬼,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