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纯大君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了,但是你自己的思路,也不是特别清晰。至少你并不清楚,如何去完成你那个目标――自己的事情自己了,世间之事,哪有这么容易。”
所以纯大君也不想给他这个授权。
罗南失望,但心里头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微妙的庆幸
如果纯大君真的爽快答应了,并且立刻请他离开“长缨号”去干自己要做的事,他还真不知道该从何入手――他想抛开天渊帝国军事体系的束缚,偏偏这个阶段还离不开这个体系给他带来的便利。
至少在真实世界的逻辑中,是这样的。
这是很讽刺的一件事。
幸好,他在这个阶段觉察过来了。
“既然你没有明确的思路,我就权当你是找个人倾诉一下……心情好点了没有?”
罗南苦笑“多谢纯大君。”
“不客气,不过这世上的事儿,有来必有往。我听你说了这么多,帮你解闷,舒解心事,你是不是也要有所报答,听我来倾诉一下?我也有很多烦心事来着。”….
罗南愕然。
你堂堂一位大君,领兵百万,身边的体己人不知有多少,又公认是一位赤诚坦荡的君子,怎么也要有几位知己――这都是翻译成地球版本的描述,但意思应该是差不多的。
不管怎样,怎么就沦落到要找一个都没真正见过面的小小尉官来倾诉苦恼了?
不过转念再想,人家这么说,指不定是客气,也不能就当了真。
罗南这段时间受人恩惠甚多,也没有理由拒绝,听听又何妨?于是他又苦笑一声
“如果您不嫌弃,我就在这儿听着。”
“好,那我问你,你是否知道,我现在遇到的最大的麻烦是什么?”
“应该是这边的赤轮三魔……哦,它们应该也算是一体的。”罗南并没有搜肚刮肠去找什么奇思妙想,就是老老实实,想到什么说什么。
“你有‘整体思维’当然是好事。不过,对面的孽毒环境密不可分,我们的框架体系也浑然一
体,整体对整体,混乱对秩序,我们仍然足以抗衡;倒是落脚一域一时,仍免不了要分划出具体的对手,否则就会瞻前顾后,自以为周全而有失决断。”
从个体到整体,再从整体到个体……没毛病。
罗南点头,又想到纯大君看不见,便压迫“啮空菌”回应“所以这边的‘赤轮三魔’,真正作战,还是要分而治之?”
“我们当然想分而治之,毕竟最大的麻烦其实只有‘梦神孽’这一个,别的倒不算什么。”
“……”
好大的口气!
罗南这下子倒对纯大君刮目相看了。
这位除湛冥殿下之外最年轻的大君,别看踏足当前位置更多是受祖辈余荫,甚至都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为,却是颇见英风豪气,以至于和传闻中的他都不怎么相像了。
只听纯大君的声息在“啮空菌”的战栗屈从中,u看书w.et悠悠传来“万载以下,‘蟠魔’屡经孽毒浸润,核心处那一点灵光已经彻底湮灭,如今就是一颗‘死星’,不过是存在‘有形’和‘无形’两个部分,除此之外,再无别样本事,若有机会,大可助它解脱;
“至于‘灯塔’,极是狡狯,但也失之狡狯,只能打一些顺风局,不管它来路如何,从来都没有在一场战役中拥有颠覆性的力量和表现,虽是难以擒杀,但也仅此而已。
“唯有‘梦神孽’,自从‘幻魇之主’的前身死而不僵,重新现世以来,就是我们最麻烦的对手。”
罗南知道,这时候他应该做好捧哏的工作,所以问了一句“那么,‘梦神孽’的主要麻烦在哪儿?”
“在于和各方都绑定挂钩,四通八达,并借此编织了一张借以栖身的万劫不毁的网。”
“……”
在这一刻,罗南就想到了此时正藏在“长缨号”舰员精神海洋中的“织梦者”,以及它所模仿的“魔符”,不可避免地恍惚了一下。
随即又听纯大君道“头一个绑定的,当然是孽毒环境,但这其实是最无所谓的一端,最折磨人的其实是与我们的绑定。‘梦神孽’虽然在这里,在小行星战场上,但只要那张大网存在,只要在大网连接的另一端,我们宜居带居民心中的‘孽梦种子’不除,随时可以从这个战场跳跃到另一边去,今天在小行星,下一刻就可能到了祖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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