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好……喂,喂?切!”
通讯中断,与之同步,周边那些无形细索,存在感也渐渐消融。一切都回归到了正常状态,好像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墨拉明白,这样的态度,摆明了是要将“不平等合作”的基调敲死了。
嗯,现在这也不叫合作,最多算是保证金。非要她拿出足够让罗南满意的东西,后续的“合作”才有讨论余地。
墨拉微皱眉头,用心思索,但也因为这样,忘了正在倒油,杯中红酒竟然满溢了出来。
她霎时惊醒,这种绝不应该出现的场面,出现在她身上,是自嘲也消解不掉的鄙薄可笑。
墨拉真的笑出了声,最终又还原为一声轻薄的口哨。
不对别人,只对自己。
客厅沙发组那边,席薇呻吟着又一次醒来,大约是被吧台这边的响动给刺激到。
今天晚
上,她已经这样反反复复好多回了,只是这次,在她挣扎着要再睡去的时候,忽地有冰冷液体,自她头顶、脖颈、背脊倾倒下来。
席薇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反射性地要起身,可在柔软沙发上没用上劲儿,反倒侧翻下去,狼狈地摔在地毯上。
也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看清楚,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正是墨拉。
这个恐怖的女人,正微笑看着她,手中红酒杯,已经倾洒掉大半,仍没有停止的意思。
此时,暗红的酒液也从她发丝间隙渗出,自额头流下,遮掩住她夺眶而出的泪水。
下一秒,剩下四分之一的酒液,当面泼过来,一些还泼到她眼中。
微痛,但相较于巨大的、不可控的恐惧,皮肉上的些许痛感,又算得了什么?
席薇的心脏都被狠狠攫住,不敢躲避,更不敢反抗,只是抽泣着,反复说着已经用烂了的、不成理由的理由:
“我是太害怕了,才打了那个电话,打完我就后悔了,真的……”
“不是因为这个。”前方,墨拉蹲了下来,与她脸对着脸,吐息可闻,“乖,不是因为这个。”
席薇涕泪横流:“我真的……”
“你再解释,我就真生气了。”
席薇又在僵在那里,把嘴边上的话强行扼住。
“你不明白,其实我们是同病相怜呀!”
墨拉张开手臂,将席薇僵硬的身体揽入怀中,轻轻拍她的背:“现在你的感受,就是我的感受,都是曾经自命不凡,然后被人践踏,还要赔上笑脸……偏偏这样的代价换来的,还完全不是你想要的。
“你,也是是这样想的吗?”
席薇在发抖,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
墨拉在她耳畔笑起来:“开玩笑的,但接下来这个,不是玩笑……
“你自由了。”
席薇仍在恐惧恍惚状态,完全无反应。
墨拉摇头,松开怀抱,稍拉开距离,再伸手轻捏住席薇下颔,端详几眼,在她唇角轻烙一个吻:
“现在就可以离开,我不会再找你,海青花也留在你这边,以后再无瓜葛。代价是这套房子归我了,以后你也不要过来打扰我,方便我专心写材料,可以吗?”
席薇一直到她把话说到半截,才大概明白过来,犹豫了一秒钟,便在墨拉格外真诚的目光下,忙不迭地点头。
随她动作,液滴飞溅,已分不清是酒水还是泪水。
墨拉收回手,站起身。
席薇则是半退半爬,拉开距离,也没有什么话,只是抱着冰凉的臂膀,绕过沙发组,踉跄远离。
但她肯定理解得不到位,都没有去收拾行李之类,甚至都没管自己几乎是衣不蔽体的状态,且头发、面颊、肩背都还在滴落酒液,就那么恍惚抖颤着往外走,一刻都不停留。
“其实也不用这么急。”
墨拉摇头,但她也没有好心提醒之类,只是坐回到吧台上,重新倒了杯酒,进入长考状态:
“唔,这回,该从什么地方写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