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要在气氛上做文章,罗南貌似有白白牺牲的危险。就目前来看,其他三个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进一步细分的话,汪陌和黄向东是心事重重,无心玩闹;而那位埋头喝酒吃菜的马楼“马叔”,唇边的讥嘲意味儿眼看就要满溢了。
罗南根本就没有入座,向眼前一对狗男女摊开手,做无奈兼无辜状:两位的法子是不是太lo了点儿?
话没有直接说出口,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心思被识破,莫雅还能若无其事,海京脸皮稍薄,轻咳了一声:“其实吧,以南子现在的年龄,认识几个女性朋友确实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就是罗阿姨应该也不会在意……”
“是啊,像他这个年龄,某经纪人已经‘三粉’俱全了,经了这件事儿,罗阿姨确实不会太在意。”
马楼冷不丁吐出来的这句话,瞬间让餐厅包间静寂下来。论刺激效果远比莫雅海京的努力强上十倍,连情绪一直游离在外的汪陌和黄向东都为之侧目。
圈子里,三粉是有特定含义的,包括了搽粉、草粉和吸粉。搽粉是指整容,草粉是指和粉丝发生关系,吸粉则更不用说了。这种情况在地下圈子里不鲜见,也是罗淑晴一直极度厌恶的圈子风气。
地下圈子里,任何一个人涉及到这三项都不是什么新闻。然而马楼的爆料属实的话,一直以来都以较正派形象示人的海京,当年“阅历”丰富到这种程度,多少还是让罗南有点儿惊讶。
那么,后来海京和莫雅的关系没能更进一步,就是有这种过往影响?也许家里人也是阻力……当然了,站在自家立场上,如果海京真有那么浪荡的过往,罗南多半也是不会同意的。
回到现实,马楼这种扒皮的言论,实在是太伤人颜面。海京脸上的笑容已经僵死,莫雅则面无表情,汪陌和黄向东左看看右看看,最后都垂下头,想继续装听不见。
可这种自欺欺人的动作哪有意义?
咣当一声响,海京一声不吭,起身离座,拉门出去。室外的凉风吹进来,多少让屋里的空气流动了一些。
“马叔你疯了吧?”
乐队里,黄向东年龄最小,也最沉不住气,见自家经纪人给气跑了,也忍不住双手拍桌,然后抱头做不可思议状:“再过五个小时就该上台了,什么事儿不能那之后说啊。”
马楼呵呵一笑:“所以上台之前,某经纪人就是天王老子,说不得碰不得了?”
“人家没惹你!”
“他惹我的时候,你还拿衣角擤鼻涕呢。”
“你特么这是私人恩怨……”
“那你怎么就知道某经纪人签咱们就是一片公心呢?”
黄向东被怼得脸皮涨红,几乎要起来摔桌揍人,旁边汪陌见势不妙,奋不顾身将他抱住:“都少说两句,少说两句。”
然而人就是这样,越被人拉着,脾气越大。黄向东挣了两下没挣开,也开启了狂怼模式,指着马楼的鼻子咆哮:“就你他妈圣人是不是?从签约那天起,你就阴阳怪气的,不就是签商业公司损了你的逼格了?马叔、马爷,你要在圈子里当山大王,有种你早说啊,有种你扔笔呀,有种你单飞……”
“砰!”莫雅拍了桌子。她这样发怒还是极少见的,屋里方一静,紧接着又是一声咣当,半掩的外门被推开,服务员推着送餐车进来,上面满满当当装的全是啤酒,起码十件往上。
汪陌傻眼了:“谁要的,送错了吧?”
“我要的。”
冷着脸的海京又走回来:“下午四点开始彩排,轮到你们,大概要五六点钟。照时间安排,三点半前一定要回去做准备,这之前咱们可以好好论一论。”
他往桌上扔了个小铁盒:“解酒药,给孬种预备的。”
马楼“哧”地一声冷笑:“你当你演电影呢?”
海京冷眼看去过:“马鹿。”
“你马鹿!”
“谁马鹿论论就知道了。我当年上三粉是哪个王八蛋带的,某人心里有数;现在又是谁心里发虚,顾惜名声,大家都有数!怎么着,有种说有种做,没种认了?”
马楼“腾”地站起来,有打架的势头。
海京眼皮都不撩一下,径直开了瓶子,砸在桌上:“我就这么说了,这屋里除了莫雅和罗南,有一个算一个,特么都是坏种!有彪的、有装的、有浪的……”
他说一句就往桌上砸一瓶酒,泡沫裹着酒液往外溢出,房间里出奇地无人反驳。
唯有莫雅,“呵”地笑起来,主动伸手,找海京要酒:“一块玩乐队,谁也好不过谁去,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