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太等人陪着赵景云四处看。
赵学义道:“再过些天,四面墙就都能修好,至少能防林中的野兽。”
赵景云点点头:“委屈你们这些搬迁的百姓了。”想想这件事,委实让他汗颜。朝廷内政不稳,各怀心思,匆匆忙忙就下了迁民令。
两股势力争斗,最后受苦的就是百姓。
背地里不知又有多少人因此获利,百姓们留在家乡的田地都到了谁手中?如果不揭穿孙集,又有多少农户,凭白成了军户?
赵景云一边为百姓不平,一边又惊讶于十六户的本事。
赵景云道:“你们才到没几日,怎么修的这么快?”
赵学义笑道:“都是洛姐儿他们在别家庄子上,找到了这些不要的碎砖块,有了东西,墙也起的快。”
确实是这样,赵景云连连点头。
“那是什么?”赵景云指向不远处。
“是我们的炭窑,”杨老太道,“宋先生带着我们做的,已经烧出了一窑炭。”
“去看看。”赵景云眼睛一亮,十六户的情形当真让他惊讶,他们一路过来,也悄悄去了不少迁民的村子。
别说围墙了,连粮食都不够,甚至有人拦着官路上的人乞讨。
就算是好的村落,清理了杂物,开始修葺村子,堆积了一些木柴,但也没有到烧炭这一步。
赵景云快步走过去,就看清楚了那简陋的炭窑。
“能烧出炭来?”赵景云问。
说话间石平就将木炭拿过来给赵景云看。
宋太爷捋着胡须道:“这是第一次烧出来的,火候稍有些不够,这次多少一刻,应该就可以了。”
赵景云都替十六户欢喜:“那您们冬日就不用买炭了。”
宋太爷道:“如果能找来足够的木头,十六户烧一冬日应该没问题。”他们也不是无时无刻都得用炭,白日里就用柴禾,这样一来自然就够用了。
赵景云一路上满心愁结,现在因为十六户消散了不少,倒不是十六户现在有多好,就是他们这样气氛,让人跟着满怀期望。
只要人好好的,以后都能好起来。
“这边没有井,”赵景云发现了问题,“你们要去东村打水?”
赵洛泱点头:“西村这边原来有个井,但是被杂物填满了,等到天暖和了,我们再选个地方重新打井。”
赵景云接着问:“东村的里正有没有来帮忙?”他来这么久,发现东村那边没有人往这边来。
周围一阵安静。
赵景云已经知晓结果。就连朝廷都没有妥善安置迁民,更别提这些里正了。
杨老太道:“别人帮衬终究是一时的,我们这么多双手,只要别闹出旁的事,早晚能将日子过好。”
杨老太的话已经很委婉。他们不求东村的人帮忙,别来出难题就好了。
几个人进了屋。
多亏这两日赵学义挤时间做了两个小杌子,否则大家还没地方坐下。
宋太爷看向张典吏:“你可拿定主意了?要留下还是回去?”
张典吏笑道:“我与赵大人说好了,我以后就留在洮州县衙。”
大家都跟着高兴,张典吏在这里,对他们来说可是好事,他们在衙署认识的人越多,日后就越方便。
更重要的是,这一路上经历这些,大家也舍不得张典吏。
宋太爷道:“就在这边用饭吧,虽然饭食不好,好在我还留着些好酒。”
赵景云自然应允。
吃什么饭食都没关系,主要能与大家说说话。
宋太爷也想问问孙集的那桩案子。
几个人正在交谈,后赶来的丁荣快步进了村子,好久不见,丁荣本该与大家亲热亲热,不过他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丁荣将手里的信函递给了赵景云:“老爷,刚刚有人送信给我,让我递给您看。”
丁荣的手有些颤抖,因为这字迹,这印章他好久没见过了,心里说不出的激动。
而赵景云的目光落在那信函上时,他整个人都跟着一震,不敢置信地盯着那封信瞧,半晌才颤声道:“送信的人呢?”
丁荣向外看了看:“没走,就在村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