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一不在理事会,初秋的马车顺着国子监向西行驶了二百多米,停在路北的一座院子前面,与秘书何婉君交代了几句,独自进了院门。
这里在旧世界是某个大明星的私宅,两进四合院前面修了车库,后面带着罩房,比后海边洪涛家的院子更规整气派。
自打理事会搬到这条街上,这座小院也就成了初秋的住宅。房屋保存得还都比较完好,不用太复杂的装修,稍微改一改供暖系统就能入住。
在附近还有十多座小院大多被理事们选中,而高天一的家也在这里,相距不到三十米,面积稍微小一点,形制也不太规整。
“会议结束了?我以为要开到很晚,特意吩咐厨房留了夜宵,现在想吃吗?”正房里亮着灯,高天一正在看书,见到初秋之后没有太过惊讶,还像平日里那样温文尔雅,体贴入微。
“你应该听到广播了,现在政府正在讨论该怎么应对,同意他要求的可能性比较大,明天凶手就会被内务部审理,你打算怎么办?”
初秋脱掉大衣,把身体陷在软软的沙发里,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没有做任何铺垫和试探,来了个直话直说。如果说回来的路上还只是怀疑,在高天一冲自己微笑时基本就认定了,太若无其事反倒说明了很多问题。
“还能怎么办呢,他又赢了。我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做错了,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每次都功亏一篑!”听闻此言,高天一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眼神变得无比阴郁。
“放手吧,咱们斗不过他。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就算到了最坏的程度,我也可以行使特赦权利。理事长的位子扔给他们去争,咱们去城北牧区里养老。”
看到男人落寞的样子,初秋有些心疼。派人刺杀洪涛虽然没事先商量,却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出发点没错,情有可原。说实话,这几年整天勾心斗角也确实累了,退下来安度晚年并不算坏事。
“不,我们没完全输,搏一搏说不定还有机会!阿秋,相信我,真的还有机会!我已经派人把焦樵的孩子接走了,只要能让他们两口子让步,掌握住空勤团和内务部,一切就不算晚。
到时候由我来控制武装部,武建章接手内务部,把周媛和吕叶江南全踢出局,你继续担任理事长,剩下个蓝迪在政府里摆摆样子。整个联盟都是我们的,为什么要退!”
高天一突然爆发了,大声诉说着他的计划,一边说一边来回踱步,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喜笑颜开,状若疯癫。但思维条理清晰,又不像说胡话。
“天一,不用怕,谁也不能伤害你,我保证。”初秋被吓了一跳,转瞬又释然了。男人被吓坏了,才产生了一连串的幻觉。
“怕?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当初我没有还手的能力,现在他只是个流民,我为什么要怕?该怕的应该是他才对!你放心,我不会像他那样假扮善人,也不会让他痛痛快快的去死。
医疗实验室才是他最好的归宿,不是一直标榜要为全人类着想嘛,那就先为治疗丧尸病毒奉献吧。有了他的加入,咱们又会多一样全世界绝无仅有的特效药,说不定还能在控制活尸方面取得极大进展。
到时候我们根本不用再为武器弹药生产发愁,只需要制造更多受控的活尸就可以横扫世界。什么东南联盟、什么特使,让他们都见鬼去吧……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高天一确实没疯,他不光计划了眼前还畅想了以后,包括如何处理洪涛和成为地球球长。如果此时把他挥舞胳膊康慨激昂的造型投射在墙壁上,活脱就是小胡子在咖啡馆里的讲话场景,很具扇动和蛊惑性。
“……你不会真派人去抓焦樵的孩子了吧!”但林娜不是热血青年,对那些所谓的称霸全球计划没什么兴趣,只关心眼下的局面。
如果高天一真的动了焦樵的孩子,比暗杀洪涛十遍还麻烦。一个手握军权、一个是特务头子,急眼之后谁也拦不住,更无法制衡。
“为什么不呢?”可是高天一脸上没有丝毫惧色,还有点小得意。
“马上把孩子送回去,你这样会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高天一,我命令你马上取消绑架计划,把孩子交出来!”这时初秋才意识到事态的紧急,声调突然高了起来。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和我站在一起喽?”但高天一并没像往日那样俯首帖耳,丝毫没动地方,脸上充满了冷笑。
“疯子!全都疯了,你会后悔的!”初秋也顾不上看到底是冷笑还是嘲笑了,起身向隔壁书房走去。那里有内线电话,马上通知内务部工作人员没准还来得及。
“你、你怎么在这里!天一,你怎么把她带到我家来了?出去,这么没规矩!”但推开房门才发现里面居然有人,是个还算年轻的女人,相貌有点眼熟,应该是理事会的工作人员。
“对不起理事长,您不能打电话。”可女人不光没出去,还跟过来按住了她抓电话的手。
“你……高天一,她到底是谁!”这个举动让初秋突然感觉到了危险,放下电话回头看向客厅。
“她叫徐静,监察组长,也是我儿子的母亲!”高天一也走到了书房门口,带着一脸诡异的笑容,轻声介绍着阿静的真实身份。
“……你、你儿子!”初秋的大脑有点宕机,要说高天一和女下属有染,她并不是太惊讶,可什么时候还有了儿子?
“对啊,已经4岁了,叫高毅。”
“你个混蛋,你骗我!”瞬间初秋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合算这些年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巨大的失落感和羞愤让她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同时一头冲向了堵在门口的高天一,抡起铁手狠狠砸了过去。
“啊……咣当……”可是双腿突然被阿静从侧面绊了一下,身体失去重心一头撞在门框上,当场昏了过去。
“这又是何苦呢,也好,你既然不忍心让他去死,就跟着他一起去吧……”高天一蹲下身体伸手摸了摸初秋的颈动脉,确定还有脉搏,转头冲阿静点了点。
“……”阿静从上衣兜里掏出个小铝盒,拿出注射器和药瓶。高天一不在理事会,初秋的马车顺着国子监向西行驶了二百多米,停在路北的一座院子前面,与秘书何婉君交代了几句,独自进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