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确实很气恼菲欧娜给他来的这一手先斩后奏,但是如果菲欧娜真的向他请示大使馆的调动问题,他多半也会批准的。
毕竟从德菲娜的出身来看,她确实不太可能主动向俄国人投诚和坦白身份。
毕竟俄国人对待这些波兰流亡者的态度是大伙儿众所周知的。
不过,如果做最坏打算,德菲娜真的倒向了俄国人那边,还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大使馆,那亚瑟和苏格兰场的处境可就变得无比凶险了。
如果德菲娜愿意出来指认苏格兰场给议员搞仙人跳,虽然托利党党魁皮尔爵士因为录音的问题已经决定与哈里森先生划清界限。
但是在明面上,为了维护党内团结,托利党肯定依然会在下院对苏格兰场进行追究。即便他们不借题发挥,至少仙人跳的主使亚瑟肯定难辞其咎。
不过,俄国大使馆现在并没有派德菲娜出来指控,他们甚至都没放出半点关于这方面的风声。
那么,就只剩下三种可能性了。
要么是德菲娜压根没有向俄国人投诚,俄国人也不知道哈里森事件的弯弯绕,他们只是凑巧雇佣了德菲娜的丈夫对亚瑟进行刺杀。
要么是德菲娜已经投诚了俄国,俄国人也知道她的身份,至于凶手在案发现场留下的怀表就是明证。俄国人知道亚瑟肯定会注意到这东西,并顺着线索往上调查,直至查到俄国大使馆这边。
俄国人不让德菲娜进行指控,是为了留个后手,警告亚瑟不要胡来。他们并不想要针对苏格兰场,而仅仅只是为了让英国政府有足够的理由不在波兰问题上继续介入。
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性,那就是德菲娜确实向某人投诚了。而真正的幕后凶手留下这么清晰的线索,就是为了让亚瑟查到俄国人脑袋上,从而栽赃给俄国人,以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
亚瑟左思右想,忽然将视线转向惴惴不安的菲欧娜:“女士,你刚刚的气势呢?成功的人是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而害怕的。话说回来,虽然你捅了篓子,但至少你没有隐瞒自己的错误,从而令我形成更大的误判,这一点还是挺值得表扬的。”
菲欧娜低头红着脸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在害羞什么?你的裙子还贴在你的屁股上呢。在这里装少女懵懂对我可没用,我需要的是你之后补救的措施。”
亚瑟靠在椅子上问道:“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肯定一早把德菲娜的背景查了个一清二楚吧?”
“嗯……”菲欧娜捧着文件站到了亚瑟身边,好声好气的问道:“需要我念给你听吗?”
“你现在的表现可比之前乖巧多了。”
亚瑟瞥了她一眼:“继续保持下去,如果你能一直维持这个高标准的服务,或许我可以考虑给刑事犯罪侦查部设置一笔医疗保健费用。”
菲欧娜听到这儿终于松了口气,不过表演被人识破还是令她萌生了些许挫败感。
她不甘心的咬着牙念道:“其实早在你被袭击之前,德菲娜就已经失踪了。只不过由于她在俄国大使馆做女仆,我也不敢随随便便去苏格兰场报案,而是观察着大使馆会不会替她报案。但是等了两天,大使馆还是没动静,于是我就让其他两个在大使馆干活的姑娘去打听。
结果她们告诉我,女管家告诉她们,德菲娜辞职回老家了。但是我们心里都知道,德菲娜的老家在波兰呢。所以,女管家嘴里说的都是些鬼话,她一定是出什么事了。所以,当天晚上我就派手底下的‘锁匠’去了一趟德菲娜的住所。
卧室里很乱,桌子上和柜子里都乱糟糟的。整个房间看起来就像是属于一家接到临时通知,要抓紧去逃难的人家一样。除了一些换洗衣物以外,我们在那里几乎一无所获。但是,一番翻找之下,还是让我们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亚瑟问道:“什么东西?”
菲欧娜一五一十的交代道:“十几张典当行的抵押票,抵押的物品有金银首饰、书籍还有各种零零散散能换钱的东西。‘锁匠’担心没带回东西会惹我生气,所以他就把这些票据全部给我拿回来了。”
“典当行的票据,这倒是能对的上官方调查结果……”
亚瑟沉吟了一阵,开口问道:“你没有把它们扔掉吧?”
“亲爱的。”菲欧娜嗔怪道:“我可没那么傻,你派人告诉我要调查德菲娜的第一时间,我就自掏腰包把东西全部从典当行赎回来了。不过,那些女士们钟爱的首饰你多半看不上,我知道的,你喜欢书,所以我就把书给你带来了。”
亚瑟指着自己的眼角问道:“看书能治吊眼吗?”
“那当然不行,但是书或许可以打开一部分吊眼的线索。”
菲欧娜转过身从包里取出了那本封面上写着《拿破仑传》的书籍,小心翼翼的打开扉页,指着上面的一段话说道:“亲爱的,你看看这是什么?”
亚瑟低头瞥了一眼,只见在菲欧娜的指尖处赫然用法语写着:
送给我的朋友切斯拉夫·科瓦尔奇克先生。
——亚历山大·科洛纳·瓦莱夫斯基
这是一个很典型的波兰姓名,亚瑟在脑海里简单回忆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印象。
他开口问道:“所以说,这个瓦莱夫斯基是谁呢?”
菲欧娜抿了抿嘴唇,附在亚瑟的耳边道:“亲爱的,他和你身边的那个男秘书一样,是波拿巴家族的成员,拿破仑与波兰伯爵夫人的私生子。你确定你身边的那位路易·波拿巴警官真的可靠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