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刚说完,还不等亚瑟开口,大仲马倒是抢先一步发问道:“你们搞到了什么好东西?”
“嘘!小点声!”
路易一根手指竖在唇边,他看了眼四周,直到确定学徒们没在注意他们后,这才小声道:“没什么新货,大多都是一些老作品的翻印。像是柯利兰的《芬妮·希尔:欢场女子回忆录》、罗杰·费克韦尔的《梅里兰》、约翰·克里兰德的《女人快乐回忆录》,还有一本集,名字还挺长的,我记得叫《罕见的真相:维纳斯的内阁被打开,她的秘密也曝光了》。”
大仲马闻言惊呼道:“苏格兰场这次可真是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你说的这几本书,市面上可都不好找,它们好像全都被教会和政府禁止出版,就连作者也都蹲过监狱吧?这种高级货就连埃尔德那个混蛋那里也没有集齐,他那里只收藏了一本《梅里兰》。
我至今还记得那里面的描述性语言,确实是大师级的。像是什么‘那看上去半径极大……比谁的都大’,又或者‘土地需要细细耕耘’,如果不是看了前后文,谁能想到这是一本情色呢?我还以为这是卡文迪许先生在测量地球半径呢。”
大仲马这话刚说完,提着耳朵静听的学徒们纷纷不好意思的围了上来:“几位先生,我们刚刚听见了您好像在说卡文迪许?实不相瞒,我们其实也对地球半径感兴趣。”
亚瑟见到人群仿佛有越聚越多的趋势,只得赶忙警告道:“最近苏格兰场的班房都蹲满了,而且议会好像暂时也没有给我们大笔拨款增设拘留室的意向,所以各位最好还是不要在近期向我们递交住房申请,大伙儿何必要给双方都添麻烦呢?”
学徒们听到这话只得悻悻而归。
但大仲马见到人都走了,却还不依不饶的从兜里摸出了一份警务情报局的雇员证拍在了亚瑟手里:“你难道忘了吗?我也是替苏格兰场干活儿的!作为工作人员,我应当拥有检查违禁品的权力吧?最起码你得让我把《梅里兰》看完吧?埃尔德那里的只有上半部,下半部也不知道被哪个婊子养的给撕了。”
亚瑟闻言只是拒绝道:“亚历山大,如果是平常,我可以答应你的这个要求。但是这段时间不行,最近看得严,如果等风头过去,你想怎么看随便你。但是如果你实在憋不住,那我建议你去邦德街找伯克利夫人,她的店苏格兰场是不敢查的,你完全可以去那里来一次线下体验。”
“为什么?”大仲马皱眉不解道:“这个伯克利夫人有什么特别的吗?居然还能得到一位苏格兰场警司的特别推荐。”
路易帮忙解释道:“严格意义上来说,伯克利夫人不是黑斯廷斯警司推荐的,而是苏格兰场的马瑟韦尔警司推荐的。”
海涅问道:“为什么你要特别强调这一点?”
路易有些无奈的开口道:“因为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伯克利夫人的服务,实不相瞒,马瑟韦尔警司是由不列颠的第58步兵团‘钢背’退役。而58团之所以有这个外号,就是因为该团指挥官有着相当悠久的鞭刑传统,几乎每一个在那里服役过的士兵都尝过蘸水鞭子。
而马瑟韦尔警司……嗯……怎么说呢,虽然他已经从军队退役,但是他至今依然还思念着当年服役时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每一次马瑟韦尔警司去过伯克利夫人那里以后,都说自己感觉精力充沛,好像年轻了一二十岁,他又变回了那个背上爬满鞭痕的二十岁小伙子,就连工作起来也神清气爽的。”
“喔……”大仲马听到这儿,禁不住挑眉点评道:“我懂了,闹了半天,伯克利夫人提供的服务是‘英国恶习’。我来不列颠之前,就听说你们这儿的人全都好这一口儿,现在总算是眼见为实了。不过就为了一个苏格兰场警司的特殊爱好便放过伯克利夫人,你们苏格兰场徇私枉法的程度最近好像又上升了一个级别。”
亚瑟回道:“亚历山大,如果你这么认为,那你就错了。影响苏格兰场判断的不是马瑟韦尔警司,他没有那么大的份量。从法律层面来说,伯克利夫人在大部分情况下都只是甩鞭子,又或者是让客人甩鞭子。对了,我说的是真的鞭子,不是其他的。如果她只是做这个生意,那就是不违法的,况且她就算想做些别的,也能轻易弄到合法的许可状。
或许是不列颠教育体系的问题,我们这里的大人物们在学校里都接受过相当程度的棍棒教育,所以其中也有一部分和马瑟韦尔警司一样恋上了这种感觉。这也是苏格兰场不去找伯克利夫人麻烦的最原因,她的熟客里有太多掐着苏格兰场脖子的人了,甚至于还有一些皇室成员。
而且这位夫人还不缺钱,她去年发明了一个叫‘伯克利之马’的器械,单是去年一年就售出了两千镑的销售额。所以在通常情况下,苏格兰场只能对这位有钱有势的夫人放尊重一点。”
听到这里,大仲马不由扭头望向惠斯通先生:“那依我看,今天不如给惠斯通先生安排点新鲜的?”
亚瑟闻言只是笑了笑:“何必呢,伦敦不是只有伯克利夫人才会耍鞭子,苏格兰场的警官里也有专业的。只不过……”
路易也跟着笑道:“遗憾的是,我们的手法虽然不像是伯克利夫人那样专业。但好在我们还有马瑟韦尔警司,他不仅喜欢被抽,也很懂得抽。虽然退役好几年了,但是58团留给他的老手艺可都还没丢呢。马瑟韦尔警司经常说,他只要十鞭子就能抽死一头驴。”
大仲马闻言不寒而栗,他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阴暗的审讯室、膀大腰圆的赤膊壮汉、肩膀上冒出的腾腾热气、铁链再加上蘸水鞭子。
在感叹写又有新素材的同时,大仲马也禁不住浑身哆嗦了两下。
正当他打算劝亚瑟给惠斯通花点钱的时候,他却发现亚瑟已经不见了。
紧接着,便听见咚的一声,那是电闸关闭的声音。
实验室房间内的闪电几乎在一瞬之间荡然无存,亚瑟叼着烟斗踱着步子走到法拉第笼前站定。
他打量了一眼躲在笼子里的惠斯通,两根手指伸进兜里夹出手帕丢在了笼子的铁壁上,长期通电后维持着极高的温度的笼壁瞬间将手帕点燃。
伴随着火焰的燃烧,亚瑟的话语随之响起。
“查尔斯,作为一位关心你的朋友,我现在有两个小建议,你可以酌情考虑。
第一,你自己从笼子里出来,我带你上医院瞧瞧究竟是不是真的发癫。虽然我不认为有什么歇斯底里症,但是你如果真的存在某些不好自己解决的需求,那么,下周的蓝袜社聚会的时候,我可以带你一起过去,顺便给你介绍一些有教养的美丽小姐。毕竟看你现在这个情况,你已经可以在她们的面前正常发言了。
第二,如果你不出来的话,我现在就以大伦敦警察厅的名义,在这里正式以纵火罪的名义逮捕你。不过我很幸运的通知你,由于去年不列颠各界一整年的努力,根据新近通过的《侵犯人身法》规定,只有发生在皇家造船厂等军事工业重地的纵火罪才适用绞刑。所以,你不用担心自己的脖子会被悬挂在绞刑架上。看在损失只有一张手帕的份上,你最多也就被判处三年苦役。
查尔斯,就当是帮帮我的忙,你还是赶紧从笼子里出来吧。伦敦地区检察署就要成立了,我不想在出任警方代表后,经手的第一桩案子就是给我最富科学素养的朋友定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