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读大学去读伦敦大学会不会有些欠考虑了?毕竟那只是一所刚刚成立没多久的学校,他们的教育水平还没有经过正式检验。而且我听说那里好像连学位都发不下来吧?”
莱昂内尔闻言只是笑了笑:“菲利克斯,你是个杰出的钢琴家,但是你不了解政治。依我看,伦敦大学的皇家特许状很快就能搞定了,而且那里学者众多,能得到边沁先生站台的学校,教育水平应该也不会逊色于剑桥、牛津。
而且最重要的是,伦敦大学现在已经开始涌现出成批的杰出人才了,能够培养出那么多优秀的毕业生,这本身就是对于他们高超教学水平的有力证明。”
门德尔松听到这话,好奇的问道:“优秀毕业生?请恕我孤陋寡闻了,莱昂内尔,你能提醒我一下,那里都出了什么大学者又或是知名人物吗?我前阵子都待在亚平宁,佛罗伦萨和罗马那边,对于不列颠发生的事情我简直是一无所知。”
莱昂内尔听到这话,只是满脸带笑的在将手指竖在唇间:“嘘!想要知道伦敦大学出了什么人,不需要我来回答,你只需要静静地听。”
门德尔松眉头一皱,完全不了解自己的这位朋友神神秘秘的在做什么。
可是当他屏住呼吸,前厅陷入一片寂静时,他突然听见剧场的演出厅里传出了一阵如同疾风骤雨般的演奏声。
门德尔松渐渐瞪大了眼睛,他两只眼睛死死的盯住了莱昂内尔,过了好半天才给出了一句评价:“这是一个疯子。”
“没错。这确实是一个疯子,但与此同时也是个天才。”
莱昂内尔被门德尔松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
“菲利克斯,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反应和你差不多。这首《钟》简直就是在同人们开玩笑,从b2段一直到曲子结束,全部都是八度大和弦,用一台钢琴演奏出百钟齐鸣的感觉。随处可见的高速轮指和双手反向大跳,而且还弹奏的如此之快。
说句老实话,如果不是我知道演奏者是谁,我肯定会以为坐在钢琴前的是穆齐奥·克莱门蒂先生本人,在钢琴领域里,能够如此痴迷于技巧难度的恐怕就只有他了。”
门德尔松听到这话,讶异道:“难道演奏者不是克莱门蒂先生吗?我以为只有他才喜欢在曲子里大量加入这种超高速的六度和八度。等等……”
门德尔松忽然闭上了嘴,又倾听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道.
“这是帕格尼尼那首《lacampanella》,演奏者是那位苏格兰场的警官亚瑟·黑斯廷斯?”
莱昂内尔微微点头道:“还记得你刚才说了什么吗?菲利克斯,黑斯廷斯先生正是伦敦大学毕业的。”
门德尔松听到这里,禁不住捂着前额道:“伦敦大学难道在音乐教育方面也这么成功吗?这么说的话,看来有莫谢莱斯先生和波特先生坐镇的皇家音乐学院得加把劲了。”
莱昂内尔笑着说道:“那倒不至于,我个人认为,黑斯廷斯先生这样的人物能够诞生是有随机性的。在短时间内,应该没有学校能够撼动皇家音乐学院在不列颠音乐教育界的领先地位。”
门德尔松被这首《钟》勾的心里直痒痒,他现在迫切的想要去试上一试。
他加快步伐一边走一边问道:“现在我好像明白莫谢莱斯先生为何执意要邀请黑斯廷斯先生加入本场音乐会了。单是从音乐风格上来看,黑斯廷斯先生与克莱门蒂先生确实存在相似之处。
能够在退休前见到一位足以传承其衣钵的年轻人,想必克莱门蒂先生会很欣慰的。一个未来的克莱门蒂,嗯……想必听众们也会很乐于见到这个标题。”
莱昂内尔听到这话,笑着恭维道:“一个是未来的克莱门蒂,一个是未来的巴赫,能够见证这两位天才钢琴家同时登台,我真是庆幸自己提前预订了四张门票。”
门德尔松对此只是笑着摆手,他谦虚道:“我只是整理了一部分巴赫先生的手稿,并尝试着模仿他的风格而已。至于巴赫先生的伟大,那是我永远无法比拟的。”
二人一路交谈着来到剧场演出厅,当他们靴子踩上剧场的深红色地毯时,亚瑟的手也如同拔刀出鞘般有力的扣在了最后一个音符。
前额的头发略显散乱的随意披撒,天窗玻璃的阳光慢慢倾斜偏移,最终落在了亚瑟双目紧闭的面庞上。
门德尔松与莱昂内尔立在原地,禁不住鼓起了掌:“杰出的一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