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霖风看着容姨,扯动嘴角露出个不甚明显的笑:“您不觉得不合适吗?”
“小蝉身世可怜,是个需要人疼的好孩子,她喜欢你,你比她成熟,能庇护她,这是再好不过的了。年龄什么的,哪有那么重要。老夫少妻在当今这个社会又不稀奇,况且你看着也没比小蝉大多少。”容姨絮絮叨叨,话说开了以后就收不住,“我打心底里喜欢这孩子,希望她能有个人依靠,往后的人生能顺遂些。如果那个人是你,我肯定是非常满意的。”
邵霖风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没点燃,指尖拈着烟管,听完容姨通俗易懂的一席话,他连笑都笑不出来。
枉他读了那么多书,空有一腔学问,还没容姨这个不识几个大字的人想得通透。
容姨讲完自己的期望,回归到现实中,摇摇头:“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晚了。小蝉有男朋友了,我看过那个男孩子的照片,俊俏又开朗,跟小蝉配得很。”
邵霖风沉默,过了许久,方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跟您说过了?”
“嗯,看得出来他们感情不错,那男孩子下午还给她打了个电话,两人聊了好一会儿。”容姨观察着他的神色,说出实情。
邵霖风表情匮乏,指尖揉碎了一根烟。
可笑他抱着微弱的希望,希望那是梁蝉报复他的把戏。
他怎么忘了,这世上卑劣的人,仅他一个。当初找赵佳蔓演戏就是一个错误,她一语成谶,他果真有一天会后悔。
*
梁蝉被手机铃声吵醒,头晕脑胀地伸手在枕边摸索,没找着手机。
她眯起眼挣扎着坐起来,电话太久没接自动挂断,屏幕熄灭,眼前一片漆黑。眼睛一时未能适应黑暗的环境,什么也看不清,弄得她很是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梁蝉拥着被子靠在床头放空了几秒,手机有消息进来,屏幕再次亮起。她借着微弱的亮光看到了熟悉的床单被套。
肌肉记忆涌现,她抬手拧开床头柜上的台灯,暖黄色的灯光播撒下来,房间里的每一处清晰浮现,与她离开时别无二致。
她用来写作业的书桌并未撤走,一盏护眼台灯静静伫立在桌角,中间放了一摞书。
梁蝉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她吃饭时穿的薄毛衫,怪不得睡着了总觉得热。
她抬起袖子靠近鼻尖深嗅,一股饭菜的味道。
醉酒前的记忆涌现大脑,梁蝉挫败地拍了拍脑袋,一碗米酒也能醉过去,她也是佩服自己的酒量。
下床趿拉上棉拖,梁蝉动作忽然一顿,想到一个问题:比她矮一个头的容姨是怎么把她从餐厅挪到二楼房间的?
她挖空大脑,找不到丁点醉酒后的印象。
梁蝉拿起被自己遗忘的手机,时间显示零点过五分。
那一通未接来电是蒋祈树打来的,她没回应,他改为发微信。
蒋祈树:“梁蝉,你睡了吗?”
蒋祈树:“新年快乐,祝我女朋友新的一年一切顺利!”
蒋祈树:“给你看烟花。”
最新一条消息是录制的视频。
梁蝉站在床边点开视频,画面里是漆黑的夜幕,遥远的天际,有大朵的烟花燃放,如同星星坠落,那样的辉煌耀眼,空中似乎漂浮着细细密密的尘埃。不,那不是尘埃,是一片片极速降落的雪花。
烟花和雪花出现在同一个画框里,奇异的唯美梦幻,宛如童话世界。即使隔着屏幕,梁蝉也看迷了眼。
不知蒋祈树身在宜城的何处,竟然能放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