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喜珍的语气不怒自威。
“老人家,我是县文旅局的,鄙姓王,这次和住建局徐科长他们一起前来你们清水湾村调研。刚才我独自转悠,发现一处建筑十分奇特,斗胆从旁侧气窗钻进去察看,发现是林氏宗祠。从建筑年代和风格来看,属于国宝级文物。我见此宝贝,喜不自胜,擅自闯入,敬请原谅。”
老王科长诚惶诚恐向林喜珍解释,旁边的徐一兵他们几个来自县里各个部门的科长们也被林喜珍的威势所震撼,不自觉地低下头。
“肃哥哥,祠堂怎么会被外人所知?”
林喜珍问庄肃,面有愠色,和刚才在新屋整理老物件时候的她判若两人。林溪和庄严在一旁感觉到阵阵寒意,林溪不自觉地靠近庄严,抓住庄严的手。
“喜妹子,你回来高兴,我想重开祠堂,让各家林氏后代跪认祖宗。”
庄肃解释,语气明显有些底气不足,这是他有生之年第四次感受林喜珍的威严。第一次是营救华东野战军首长到清水湾村疗伤途中,她的“一切行动听指挥”让他不得不服从于她。第二次是于得水带领水城民团围攻清水湾村,林喜珍挺身而出,凛然立于高坎大石块之上,责令他带游击队员退于山中,自己随于得水独赴魔窟。第三次是水城解放,他拿军功章去保她并请她回清水湾村,林喜珍的一句“青青清水湾,我岂可玷污!”让庄肃无地自容。
今天,林喜珍因祠堂之事向庄肃发难,庄肃自知自己办事的确有些考虑不周,至少应先征求林喜珍的意见,她才是真正的林家长者,清水湾村的主人。而自己只是一个外姓人,一个流落到此的无依无靠之人。
“肃哥哥,你难道是真的老糊涂了?现在是什么时代,还跪认祖宗?你在古树下设香堂叫乡亲们跪拜我,我不接受。今天,你想重开祠堂,岂不是要置我于大义之外,违背林氏之家国为先之祖训?”
“喜妹子,庄肃已知错,我这就差人重新封存祠堂。”
庄肃转身要出门。
“老人家且慢,请留步。”
老王科长叫住庄肃。
“你有什么话说?”
庄肃回头问老王科长。
“两位老人家,大家说我是个书呆子,我还就只喜欢研究文物方面的学问,其他一概不感兴趣。我今天见到保存如此完好、建造如此精美、设计如此独特的古祠堂,心中比捡到一只金元宝还要开心。所以,我不顾一切钻进去考察。你们知道吗?这林氏宗祠完全可以申报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甚至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它不但是我们清水湾村的宝贝,更是我们水城县的宝贝,国家的宝贝!”
“这位领导,你说的当真?”林喜珍语气有所缓和。
“老人家,我是吃文物考古这碗饭的,文物比我老婆还要重要,我能骗你吗?”老王科长说的是实话,他钻进文物堆里研究,可以整个月不回家。
“我们这林氏宗祠可以成为国家的宝贝?”林喜珍将信将疑。
“老人家,我看你气质不凡,刚才庄爷爷说您才是清水湾村的长者,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应该是清水湾村最后一任林氏族长的女儿。”
老王科长说的很肯定,说完还向林喜珍笑了笑。
“王科长,你连老人家是林族长的女儿也能考证出来啊?真是不简单!老人家,我们老王科长他考证得对吗?如果他瞎胡闹,我们这就扒了他衣裤,把他给绑上,任由你责罚,谁叫他擅自偷偷钻进祠堂里去的?老王科长,你说你又不是老鼠,看见喜欢的宝贝也不能不由分说就往里面钻。还好,你这次钻的是祠堂,也没有拿里面的什么宝贝,还不能算是违法犯罪行为。以后那天万一你钻的是人家小媳妇的气窗,那可是耍流氓,要坐监牢。老人家,你今天责罚他,也是为他好。各位,搭把手,把老王绑上。”
徐一兵一开口,吧唧吧唧说个没完,边说边找绳子要绑老王科长。
“徐科长,你真绑啊?老人家,救我!”
老王科长躲到林喜珍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