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人安不尘和游轮安不尘绝对不是同一个生物。
虽然虞良并没有见过游轮安不尘,但他可以确认这一点。
桶人安不尘身上的气息与正常情况下的安不尘全然不同,假如这就是李花朝他们口中的安不尘,那他们一定会进行提醒的。
两者就像是来自不同世界的同一人,桶人安不尘已经经历过了无数恐怖的事情,被怪谈摧残成了这副不正常的模样,而正处于闭关状态的安不尘似乎就要正常多了,完美符合所有人心中对安不尘的印象。
然而在这样一个不正常的世界里,游轮上的他们如此正常,这真的正常吗?
虞良在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心里已经本能般地产生了怀疑,这种疑心并不是他自己能够控制的东西。
假如桶人安不尘拼命钻进游轮也想要告知他的东西都是真的,那这个副本未免就太过复杂了。
综合这一次桶人安不尘透露出来的信息,基本上只有两条信息:
不要落海,水面就是穿梭两个世界的关键;在月亮出现的时候,她还会来找他。
再结合自己一路过来的诡异情况,虞良自己都觉得很离谱。
常年居住在小岛上的桶人马德邦和花姐从来都没有听到过关于游轮的鸣笛声,而李花朝又是在小岛不远处的海面下被发现的。
游轮上的大副甚至告诉他,过几天会有其他船来接他,一系列的疑点几乎是装都不装了,直接糊在虞良的脸上。
整个海洋上都找不到除了虞良和游轮以外的船只,这大副究竟是怎么知道还会有船来救李花朝的?
桶人安不尘说,小心那些穿梭水面的人,李花朝自然属于这个范畴之中。
看起来,这李花朝就像是一个鱼饵一样,是一枚是用来钓虞良进入游轮的鱼饵。
虞良叹了口气,进入游轮这样的安全环境后,他并没有生出任何的安全感,危机感却是越来越强,这恐怕就是原因。
综合判断的话,海面就是这两个世界的临界点,海上和海下完全不同,就像是海洋副本和游轮副本完全不同一样。
不对,严格来说并不能说是海上世界和海下世界,因为它们之间的区别并非是海上或者是海下,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这不是单纯用眼睛看到的,应该将两个世界的界线比喻成镜子,海面两边的这两个世界是极其相似的,而“落水”就是穿梭两个世界的动作。
这样理解的话,一直以来的违和感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虞良在卫生间的镜子上用水雾气画出了简单的示意图,然后重新陷入了沉思。
在这个副本中实际上有着四条世界线的区分,分别是真实海上,真实海下,虚假海上和虚假海下,当他落水的时候就从真实海上跌进了虚假海下,再次浮起就来到了虚假海上。
落水是穿梭两个世界的方法,但浮出水面却未必如此,只有这样,四种世界才是可以自由往来的。
简单来说就是从a1落水进入b2,从b2浮出水面就来到了b1。
貌似这种猜测实在是有些过于离谱了,四条世界线加上巡航在海上的游轮副本,整个桶人副本的跨度实在是有些大得恐怖。
不过这样的构想的确是能够解决一些当前的疑点,比如这艘奇怪的游轮以及奇怪游轮上的正常伙伴们,再加上那些位于码头上的桶人们。
是的,直到现在虞良也没有完全相信创始席们的说法。
桶人们住在码头上,因为他们已经控制住了海洋,只要控制住再扼守住陆地就能够掌控整个副本……
既然如此的话,游轮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每十天左右游轮就巡洋经过桶人码头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一般情况下,虞良在直接信息不足时分辨谎言的方法就是用自己的逻辑进行判断,刻意编织出来的谎言往往会有一些逻辑漏洞,这会与他了解到的一些事实产生相斥,由此便理清虚实。
然而这里是怪谈世界,本就是荒诞与真实共存之地,加上根源怪谈修改认知扭曲现实的能力,对于无力抵抗的玩家来说绝对是一种折磨。
获得根源怪谈“之”的青睐后,虞良就很少遭遇这种折磨了,但在这个桶人副本中,痛苦再现。
仔细回忆第一次落水,他是被小纸人救上来的,但当时他并没有察觉到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假如说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来到了虚假世界的海上,那纸人们的反应未免太过真实了,完全没有让虞良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后续都是桶人根源模拟出来的内容的话,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的解释就是那段经历属于虞良自己脑海中程序的预演。
就像是预加载一样,在他脑子里自然而然推演出来的事情肯定是最符合他认知的事情。
按照这么猜测的话,入水后某个根源怪谈就能依据他的记忆自然而然的演化出后续短期的剧情发展,至少短时间内是不会让他看出破绽来。
不过这种推演肯定不能长久,就像是天涯论坛的神人可以在零几年的时候预测出未来几年房价的变化,但他肯定不可能预测出几十年上百年的变化,那种变数实在太多,指不定核冬天就将地球文明重启了。
因此,问题出在离开了桶人岛屿后与李花朝的相遇上,这段重逢的戏码未免太过抽象和无厘头。
虽然符合虞良对李花朝的认知,但并不足以打动谨慎的虞良。
根据记忆推演出另外一种虚假的时空,用来迷惑和麻痹原来的玩家,这是对桶人根源能力的合理推测,但这么做的桶人根源能够得到什么呢?
在将玩家骗入海底后,桶人根源究竟能够得到些什么呢?
“虞良诶,你家陆保身赌输了钱又不给,你过来帮我评判一下好吧?”卫生间李花朝咋咋呼呼的声音再次传了进来,然后虞良就听见了来自陆保身支支吾吾的声音。
“不是,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我都跟你说了,我的能力有点失效所以才会输的,既然这样,我的能力不失效就不会输,不会输的话就是没有输,既然没有输我又为什么要给你钱?”陆保身越说越利索,已经能够想象出来一个小鬼头梗着脖子耍赖的模样了,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既然算是我赢的话,我也不要你的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