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殿之后按照次序施礼落座,不过众人还是有些迟疑。因为王诜来的早,占据了右手第一的座位。按照惯例左手第一才是他的,右手第一依次要轮到章。
可王诜没有让开的意思,章又不肯往左手第一张椅子上座,就那么空着挺别扭。还没等皇帝张嘴,最后进来的王忠出手了,直接把左手第一张椅子给搬到了左手最后一位,自己坐在了上面。赵佣也没说啥,龇牙乐乐,开始谈正事儿。
“诸位臣工,刚才摄政王已经和朕谈过了,金国使节的事儿是朕唐突了。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此次由摄政王替朕领兵出使金国,先礼后兵,能谈则谈不能谈则打!现在大家就议一议吧。”
“……”此言一出殿内立马就安静了下来,仿佛呼吸声都停止了。
和谈、出兵,分开说都好理解,同意不同意的左近也是二选一。可是把两个对完全立的工作放到一起说,还交给一个人一块儿办,就不是同意不同意的问题了,而是脑子坏没坏的问题。
“当当当……诸位臣工,朕还等着忠言呢,难不成吾值不得搭理!”赵佣活了二十年整,从元丰六年抵达凉州,到清和元年攻陷析津府,总共只在王诜身边待了五年。
可就是这五年时间,涵盖了他的整个童年,也让他学了一身儿童团里的做派和习惯,即便当了皇帝也难以完全改变。
说好听点就是做事干脆,说难听点应该叫没涵养,尤其在谈正事的时候,非常讨厌绕圈子拖时间之类的行为。一不耐烦,干脆用手指敲着御书案,风凉话一套一套的。
“回禀陛下,诸位大人刚刚入殿,还不太清楚事件始末。不如先由臣分说一二,再让诸位大人出谋划策。”
皇帝烦了,洪涛更烦。说服赵佣明白此时不是开战的最佳时间不难,但要是再说一遍就不太舒服了。可这个活儿还必须得亲自干,让王二说显得不太尊重人。
“……”屋子里的人还是一片寂静,只是把眼神统一指向了王诜。
“是这样,禁军训练时日尚短不可战。新军数量有限,顾得上国内就顾不上出征。本王以为现在不是与金国交战的最佳时机,故而才有了议和一说。”面对十多道冷热不同目光,洪涛连眼皮都没抬,一句话就把整件事儿说完了。
“大宋乃天朝上国,岂有对蛮夷低三下四之理!”洪涛以为是说明白了,但吕大防没听明白,率先提出了质疑,语气还不太客气。
“天朝上国不也和大夏、大辽议过和嘛,这才几年啊吕大人您就忘啦?”
洪涛终于把眼皮从手指头上抬了起来,这个老头太欺负人了,总是在自己面前倚老卖老。刚才撅了他一次,看来是没到位,还得接着撅!
“你……你、你……陛下……”这下撅得吕大防比刚才挨了一脚还难受,他真没想到王诜敢当着皇帝提这些不长脸的旧事。
按理讲当臣子的宁可自己受屈也不该打皇帝的脸,尤其是老皇帝的脸。百善孝为先,祖宗有错误也得避讳,他就是抓准了这一条才发问的,想把刚才的面子找回来,结果又失算了。
“吕相,摄政王所言不虚,之前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也没什么可寒碜的,之后还打不过那才是真寒碜。能不能打过,还要靠诸位臣工同心协力辅佐。”
看到吕大防要自己主持公道,赵佣非但没帮,也伸出脚轻轻的踹了一下。说实话,他比摄政王还烦这些老臣,张嘴闭嘴就是祖宗规矩、低头抬头都是圣人教化、有事没事全把荣辱放前面。
可背地里干的事儿呢,很多都与这些东西不沾边。合算这些要求就是他们为难别人用的,全是瞎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