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不光是点头了,全体都流着口水傻笑,估计脑子里肯定在琢磨,回家该让哪个子孙入学准备当进士老爷。
河边的柳树刚刚见绿,从大相国寺对面的汴河码头下来了一波人,随后六辆铜活装饰的驸马车也被运上岸。
拉车的马匹也自带,清一色的乌骓马,排成一溜儿沿着最繁华的西御街转向北,一路上惹得大部分开封人驻足侧目。
驸马车在开封城里已经不算罕见,这种遮风避雨、避土隔尘、行驶轻快、乘坐舒服的交通工具很受富贵人家和官员喜欢,只是它的产量不高所以售价贵,还要由马匹拖拽,小富小贵都玩不起。大富大贵之家通常也只备一辆供家主使用,像这样一下子就出来六辆的情景真不多见。
车辆里面坐的是谁大家猜不到,但看拉车的骏马就知道这些人真有钱。那是产自西凉的凉州马,身材高大毛色油亮。
这种货色的马匹以前有钱也很难买到的,自打凉州、甘州、肃州被宋军占据之后市面上才有少量供应。但要想找到毛色一致、身材相仿的十二匹,在开封民间断无可能,大内肯定有。
他们来自渭桥镇,或者湟州!六辆驸马车和十二匹乌骓马已经给出了答案,这个答案很快就被印证,车辆最终停在了驸马府门前。
猜对了开头但没猜到结果,车马肯定来自渭桥镇和湟州,别的地方也不产,但车内之人一个长江以北的都没有,除了王浩之外,其余皆是福建路、两浙路的商户。
“叔父大人不辞辛劳这么早北上,想来是有所图吧?”片刻之后,驸马王诜就出现在府门外亲自迎接,半点侯爵的架子都没有。
“侯爷折煞小人了,我等小民怎敢劳烦侯爷相迎,罪过罪过……”洪涛是没架子,但以王浩为首的一众商人就不能坦然处之了。
以前在湟州见到这位帅司大人可以略微随便点,现在人家都是侯爵了,这里又是京师所在,礼数不能乱,即便不跪拜也得以大礼参见。
“小民!若是我大宋子民全如叔父一般,那本官就可以致仕啦。”洪涛对这几辆驸马车也不禁侧目,真能得瑟啊,都是钱烧的。
“……全怪小人考虑不周,给大人添了麻烦。你们几个还不把车赶回船上,不许再上岸!”眼见侯爷对这几辆车面色不善,王浩立刻就想到了其中缘由,一边赔罪一边转头冲车夫厉声呵斥。
“哎哎哎,没那么严重,但古人不是说了嘛,财不露白,还是不要过分招摇的好。来来来,诸位,府里请,别在外面戳着。”
王浩他们算不算烧包呢,其实也还不太烧。宋朝对阶级划分的相对模糊,尤其对商人还算比较客气,没那么多能与不能。
否则白矾楼也不可能盖的比皇宫围墙还高,榜下捉婿的戏码也不会上演,开几辆豪车出门除了招人眼球之外,关系不大。只是洪涛自己喜欢低调,才顺口这么一说。
宴请这些客商的地方就在后苑的飞羽堂,别看它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棚子,但架不住有皇帝的亲笔提名挂着,档次立马就提高了n层,众人进来之后都是诚惶诚恐、缩手缩脚。
洪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来访的这些商人有几个见过有几个听说过,他们和王浩的关系并不是特别紧密,只因为向湟州运粮和汽灯、毛纺品的事情才在一起合作。
要是不给他们一些压力,有些话题聊起来就会很费劲,自己又不想用官职强迫,那就只能借助大舅哥的威风了。
“来吧叔父,边吃边聊,这可是本官的家传秘技,别无分号。”菜品不多,依旧是按照日本料理独创的驸马菜,只是现在已经不用洪涛自己做了。
绿荷别看不像莲儿那般好吃,但对烹饪之法很有天赋,由她制作的吃食不仅保持了原汁原味,还多了一份女孩子独有的精致。
“侯爷真是大才,我等凡人今天大饱眼福口福,此等精美的饭菜,本应天上才有。”王浩也没原来那么爽快了,满嘴都是恭维,看来皇帝的几个字确实很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