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除了北面不安生之外,西南地区也乱糟糟的,只是那边没有像西夏和辽国一样的大势力。其实这事儿也怪不到北宋头上,历朝历代西南地区都没安生过,现在依旧。
“入川?你就想美事儿吧。让本官入川把夔门一锁称王了,你王家不得被满门抄斩?什么脑子,我要是……”四川地区再乱皇帝也不会派自己带兵进入的,这是个非常容易判断的问题。
这时的四川称作国中国都不过分,比湟州还特区,铁钱、交子、茶政、盐铁都自成一体,再加上天堑守护,谁有上万新军坐镇谁就是土皇帝。
“王兄、王兄,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王十六好像在找你呢,估计是下一批入湟军备的事情。大人这儿我先陪着,你还是去看看吧,他挺急的。”
高翠峰这几年变得更沉稳了,自打洪涛进屋就在一边陪着,光听王冠嘚吧嘚吧。但洪涛的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插话了,找个理由把王冠支了出去。
“大人,祸从口出,慎言啊……”王冠刚出屋高翠峰就道出这么做的目的。
“……对,说话是得注意点。老高,你对这次陛下召本官回京是怎么想的。”
洪涛至今也没适应古人的思维,尤其是对很多忌讳真是缺根弦儿,当着不熟悉的人还能动脑子多想想再张嘴,可一碰上熟人就容易说秃噜。
“不是祸……也未必是福。”高翠峰憋了半天就说出来一句话,还差点闪着洪涛。
“哦,详细聊聊……黄蜂,守住房门谁也不许进。”高翠峰没当官的时候就是个在野组织部长,对朝野官员极其熟悉,这又当了好几年官必须有进步。洪涛在这方面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该请教的还得请教。
“朝廷里这两年聊的最多的只有一件事儿,北朝。自打西夏被大人占据了半壁江山就失去了南下的能力,朝廷里立刻就有人想趁机夺回燕云十六州,好像陛下也有此意。”高翠峰真没辜负洪涛的期望,一张嘴就说到了点子上。
“对付北朝也不是不成,只是有些早,难度平白增大了许多。如果能拖上三五年再动手,把握会更大些。”洪涛总不能说朝臣和皇上都是笨蛋,还得捏着鼻子帮他们圆场。
“不管胜负如何,对大人恐怕都没什么好处。胜则无功可立、无官可升;败则声望全无、罪责难逃。”高翠峰也知道这位驸马的脾气,不是个纯粹的政客,更喜欢直话直说,索性就把他的答案和盘托出。
“是啊,左右都是本官倒霉……不过本官有疯子的名号,最喜欢做别人不敢、不能、不愿之事。老高,你是有家眷、有出身的士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内心无愧,对大宋是有功之臣。本官觉得和你共事一场很荣幸,不管将来是什么结果都要好自为之。”
高翠峰说的确实是事实,历史上也不止一次上演过这种桥段。功高盖主这个词儿也不是宋朝才有的,盖主的人极少能全身而退。
具体这个人做了啥坏事没人深究,百姓们只会看到一个经过艺术加工、夸张的大坏蛋,且特别愿意再添油加醋的传播。好像只要有了这个坏蛋顶雷,大家就全都没错误了一般。
高官厚禄谁都想要,可混到升无可升、赏无可赏的时候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说凡事儿都要有个度,并不是越多、越大越好,做官也是同样道理。
误国奸臣、权臣这些词更不是宋代才有的,一旦决策层出现了大失误,坏名声往往就会扣到一个人头上。
按照高翠峰的说法,这两个结果好像都是自己的未来。既然话都说到了这里,洪涛也就不想去问人家是否要跟着自己混了,还混个毛线,根本没出路嘛。
“大人误会了,翠峰不是畏惧,只是如实回答大人的问题。以后的事儿谁说得清呢,有大人在前面披荆斩棘,我等追随起来并无不安。只是大人要为自家多想一想,不管胜败都要有脱身之策。”
驸马想说什么高翠峰岂能不知道,王冠已经表态了,下一个就得是自己。不表态成不成呢?成,在这种情况下不表态就是表态。
“脱身之策嘛,本官真想不了那么远,难道老高你能?”洪涛是真不信有人可以预测未来,除非也是个未来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