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洪涛猜对了,城内冒黑烟的地方很快多了起来,然后整座城市都被烈焰和浓烟笼罩,迫使新军不得不后撤了半里远,连青塘兵都撤了。他们说城门自始至终也没打开,更没人逃出来,那还抓个毛的战俘。
“他们为什么宁愿死也不投降?”王大不太理解这种做法,当战俘去挖矿也不是一辈子,只要表现好、愿意归顺,几年后就会被释放。虽然战俘不能大量留在湟州和甘凉路生活,但是去哪儿也比死了强啊。
“这就是我不允许你们信奉神的原因,有时候神害死的人比打战还多,太相信了会让脑子变傻的。看来我们得在这里露营一段时间了,等到补给车队来了才能继续前进。肃州如此,保不齐瓜州和沙州也是如此,本官这一路要造很多孽喽。”
洪涛从来也没有过信仰,更不了解信仰的滋味,自然解释不清楚为什么,只能把责任都推给神佛。冤枉不冤枉管它呢,反正自己也不归神佛管,他们还能下来咬自己?
对不对更是瞎扯,信仰这个玩意到了后世也没掰扯清楚,总不能指望自己这么一个二手哲学家给出准确答案吧。
“如果他们全都把自己烧死,我们岂不更省事儿了,难道不该高兴吗?”王大眨巴眨巴眼显然没太听懂,但这不妨碍她思考以后的战局,怎么想怎么觉得不亏,但养父为啥要这么惆怅呢。
“……末将去选择营地……”次仁贡多觉得此时不宜再停留在这对儿奇怪的父女旁边,生怕再听到更令人心悸的话。
就算他这样随随便便就可以屠城的人,见到一城人都烧死也不是很好受。可王大愣是啥感觉都没有,还觉得应该庆祝,这尼玛都是什么人啊。
现在他也信了,这位帅司大人真可能不是人,是天煞星变的。而王大自然就是小天煞星,这么想就通顺多了。
没俘虏、没财物、没有战利品、还死伤了几百人,这让青塘兵很郁闷,然后他们就分成四五支小分队向四周扫荡去了。贼不走空,习惯抢劫的军队也不能走空,那样很不吉利。
洪涛就待在大营里哪儿也没去,想必肃州城一没,这里的军队也剩不下什么了。那些部落武装的规模真不是青塘骑兵的对手,数量也不会太多。战俘不用自己去抓,次仁贡多会完成任务的。
现在有一个问题不得不去考虑,肃州、瓜州、沙州离凉州一千多里路,光靠新军和青塘兵镇守显然不太靠谱。这么长的战线需要的军队数量很大,补给起来成本会提高很多倍,自己负担不起。
而且这边的宗教信仰太浓重,很不好同化,更难以用很小的代价征服。城市可以攻占、军队可以消灭,但人民呢?总不能把人全杀光吧,那得杀到哪年去啊。
只要自己的军队一离开,这里就会变成权利真空地带,总会有新崛起的族群占据,是不是肯听自己的号令还得两说着。要是隔三差五就得过来扫荡一遍,不光成本高,还会影响商路的连通。
商人们最贼了,他们是胆子大,但也更善于趋利避害,没人会乐意带着珍贵的货物不远万里专门找战乱地区通行的。
按说这个事儿就该由朝廷负责,但以目前的情况看,朝中那些势力恐怕没功夫去琢磨什么开疆拓土的事儿。
要是收复燕云十六州还凑合,西域这么一个偏远的破地方,唐朝就没怎么守住,想让北宋朝廷花费巨资来这里设立政权,目前肯定希望不大。所以说自己不光要打通这条商路,还得想办法占据住、经营好。
“唉,去哪儿弄那么多靠谱的人呢?”坐在自己的帅帐中,洪涛托着腮帮子发了半天楞,依旧想不出半点头绪。
这时王大从帐外走了进来,满头满脸都是灰土,身上穿得更是怪异。上衣是麻的,很厚,扣子还多,不下二十个,就像胸前长了一条大蜈蚣。
裤子很像疍家人的阔腿裤,又短又肥,露着半截小腿。疍家女人穿这种裤子是方便下海捕鱼,王大穿这种裤子则是为了踢球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