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战先怯!这是兵家大忌。
古人打战大概有四个方面可以对比,第一就是人数,谁人多谁厉害;第二就是兵甲,谁装备好谁占便宜;第三就是粮草,谁不愁吃喝谁心里踏实;第四,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士气。要是刚一见面就怂了,后面打起来会越来越怂。
在冷兵器时代,士气一旦低落,本来能赢的会输,本来占优的会变成劣势。这玩意看不见摸不到,却是前三项的背书,没有它前三项一文不值。
“不如农夫亦……大师可识得他们的来历?”城头上的梁乙逋就算不是武将也懂这些基本要素,当他看到对方全缩到土坑里躲避这十多名骑兵后,心中原本有的那么一点点不安也没了。这时才想起身旁的大和尚,要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这事儿他就不想管了。
“老僧不曾见过,应该不是附近的部族……嘶……”老和尚比任何人都迷茫,他在西凉府报国寺内已经主持了三十多年,南到群山、北至大漠、西边去过甘州、东边见过都城,可以说西夏能有的部族都见过,唯独没见过眼前这支。
对方的穿着太怪了,个个都是一身补丁摞补丁的破衣服,说日子过得穷吧,却有这么多四轮高车,连猜的依据都没有。
但话还没说完,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就让老和尚一口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本来就没几颗牙,这下好了,差点没把舌头咬穿。
疼得他差点蹦起来,张着嘴斯哈斯哈的吸冷气,血混着口水都流了下来,把一下巴白胡子染成了花的,愣是没感觉到,只顾瞪着眼睛看。
他看啥呢?看有史以来最利落、最快捷的一场杀戮!
十多名西凉铁骑眼看就要越过那些缩在土炕里的怂蛋包了,突然就像撞到了一堵墙,连人带马全都栽倒在地,掀起了一片烟尘。
梁乙逋看清楚了,土坑里那些人站了起来,露出大半个上身,手里端着某种器物。有几名西凉骑兵好像没摔死,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掉头就往回跑。
但没跑出几步远就被什么东西从背后推了一下,狠狠的扑在地上,扭了扭就不动了。就算再不是武将,此时也能联想出那些人手里端的是啥,弩呗!
“他、他们在射杀我们的使节,这、这、这……”这十多个骑兵气势是挺足的,确实有点欺负人的感觉。
但是再嚣张也不能直接射杀,这队骑兵是举着仪仗旗过去的,按照约定成俗的战场规矩,这就是摆明的使节。看不惯骂几句没问题,可聊都没聊呢就射死了,这也太不讲规矩了吧。
“擂鼓!不管是谁,都要给我家儿郎偿命!”副镇守比梁乙逋还激动,派出去的都是他的亲兵,乃部族里最贴心、最勇猛的战士,这么死也太冤了,必须急眼。
鼓声一响,城门大开,一队队的骑兵、步兵鱼贯而出,在护城河边排列开来。骑兵在两侧、步兵在中间,不管骑马的还是跑步的,每队都有一面大旗,颜色、纹路、图案都有区别。
射杀使节的命令和洪涛有关系,但不是他下达的。列队之前他就已经下达了作战命令,这个命令意味着除了自己人以外都是敌人,不用获得任何许可随便射杀。杀死了没罪还有功,不杀反倒属于抗命不遵,是杀头的重罪!
“这就是雁翎阵吧?”到底该不该杀洪涛已经无所谓了,自己就是打仗杀人的,啥使节不使节,就算梁太后来了也是一样待遇。
没的谈,投降都不可以。上万人给二千多人投降,怎么受降?不把对方杀破胆、打成狗,说什都是白搭。
“夏人还未列阵……他们的中军还未出城……”蒋二郎和讹力命现在已经成了洪涛的狗头军师,并不是在战术战法上予以建议,而是要进行扫盲,随时回答这位主帅很外行的问题,比如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