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误会,我和卫国长公主没交情,但两位长公主交情不浅。做为驸马总不能挑拨皇家亲戚之间的关系,陛下深明大义可能不会计较,但皇太后知道了恐会不喜。既然长公主看重姐妹情谊,我干嘛要去当这个恶人呢?”不送礼也就算了,还这么多破问题,洪涛脸上带着受宠若惊的笑,嘴里说的话却很不好听。
“如此说来发运使的差事反倒成了美差?”王安石自动过滤掉了驸马话中的情绪部分,立刻就听懂了里面的干货。驸马这是在抱怨有人要钻公主的空子,但又无可奈何。
“……还是王相高瞻远瞩,月旬之前就能料到此节,佩服佩服!”洪涛让王安石说得一愣,没错啊,自己还有个发运使的职务呢。
临时的也是正职,何必在开封城里躲躲藏藏不敢回家,干脆去京兆府转一圈呗。公主肯定不能和自己一起走,但没了自己在家,她肯定是啥也不会做主。这一点可以百分百保证,也就解决了目前的困境。
“都尉的家世和某无关,莫要乱攀扯。去京兆府陛下不会拦你,但金明池边的烂摊子先要有个说法。已经有不少勋贵在朝堂鼓噪,说你坏了皇家的风水,陛下也需拿出真凭实据去堵住他们的嘴。”
王安石不上当,他才不想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更不想掺合到皇室成员间的勾心斗角中去,但却愿意为这位驸马指点一下前途,帮助他躲开一些暗箭。
说实在的,即便花膏计划最终达不到预期效果,他也会力保这位驸马。光是一个香水就已经让司马光那群保守派官员打成了热窑,谁家也不想落后,逼得老司马不得不亲自去说服派系中的几位关键人物,这让改革派在朝中的压力骤减,能腾出宝贵的喘息时间多琢磨琢磨新政的修改问题。
说到底还是驸马有本事,随便拿出点干货就能让朝堂里风起云涌,此等人物即便不熟谙朝政,也是很好的帮手。
尤其是这位驸马对新政并无恶意,虽也提出过很尖刻的批评,但每一项都言之有物,并且愿意付出时间、精力、甚至声望去完善,这就比大多数官员可爱的多也实用的多。
有时候王安石也会产生不少怨气,如此一位有见地、有魄力的大才,怎么就娶了皇帝的妹妹呢?要是能入朝为官,和自己一主一辅双剑合璧,什么司马光不司马光的,全得一扫而光!
但这位驸马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油滑的很,说起话来滴水不漏、做起事来丝丝入扣。不逼着他就整天混日子,但使劲儿挤一挤总能让你有大收获。
“焦炭窑目前还派不上用场,它只能为炼铁提供合格的燃料,没有足够数量的高品质铁矿石,燃料再多也是枉然。”
想从洪涛嘴里挤出干货,光用嘴忽悠肯定是不够的。这不,他又开始玩太极拳了,让你知道能得到什么,但就是不给你弄出来!
“京兆府乃朝廷重镇,都尉初去恐难以立足,某倒是想了一个万全之策,想听否?”鸡贼碰上鸡贼,每句话都透着一股子讨价还价的味道。王安石出价了,要替驸马解决货场问题。
“其实炼铁也不是太麻烦,大批量目前还达不到,小批量的试产还是有可能的。只是一切全凭天意,人力不可控亦……”
这个价格很难不让洪涛动心,自己和富姬对京兆府都不熟,朱八斤出了开封这一亩三分地也成了废物,要是能有一处比较稳妥的落脚地,确实帮助很大。
可是吧,光有这个意向还不够,洪涛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别聊什么人品不人品的,要求政客有人品本来就是极度幼稚的表现。
“大头水在禁军中广为使用之后效果显著,超过四成以上的伤者都能不肿不脓几日结痂,陛下闻讯甚是欣慰,前日还曾就如何赏赐都尉问过某的意见。驸马既然有意京兆府,老夫不如顺水推舟,奏请陛下辟出一块皇庄做为发运使存货之处。但修建维护费用还需自筹,都尉意下如何?”
王安石听懂了,给好处就能炼出铁来,不给好处就练不出来,天意呗。这个借口太尼玛无耻了,但天意不可违,继续开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