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父亲的告别是短暂而无声的,在陈可的陪同下,魏名回到了分局附近租的房子。
“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吗?”陈可还是有些不放心,担心的魏名一个人会出些什么事情。
其实,又能出事情呢,只是担心突然出现这样的变故心里承受不来,而魏名的冷静让他有些不安,他总觉得魏名在憋着,但是不愿意与人分说。
“没关系,你回去吧,我没事的”。魏名淡淡的说,拒绝了陈可的好意。
陈可看再坚持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于是就停了魏名的话,一个人离开了。
“有人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啊。”说着便帮魏名把屋子的门关上了。
魏名是刚毕业的警校生,收入并不高,但是实习的时候为了方便工作,他没有回家跟父亲一起住,这么些年他也习惯了一个人生活。或者说习惯了不跟爸爸一起生活。
魏名坐在自己的卧室里,那是他与人合租的两室一厅,房子不大只有六十多平米,他住在主卧,面向阳光的房间,这样他会觉得身上还有一些烟火气。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刚毕业的大学生本来也没有什么钱值班家当,更何况是一个男生,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魏名多数时间都是在局里的,甚至自己屋里有什么东西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看着屋子里简单地陈设,没有一点家的感觉。
是的,这里本来就是不是家。
可是他的家在哪呢?
魏名不想待着这屋里,他一个人走出了屋子。刚出门时碰见了室友回来。
“要出门啊”。室友像往常一样随意的问着,只是这次他没有的等到回答。自己碎碎的念了两句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魏名漫步在昏暗的夜色里,借着路灯的光,漫无目的的游走着。
走着,想着。
回想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其实,上大学以后他就一直住在宿舍里,不是放假的时候时候很少回家,虽然在本市上学,但是他回家的次数似乎比外地的同学还少。
很多时候他也想回去,他也回去了,只是回到家后,父亲很少与他聊天,只是日常的做些吃食,偶尔关心一下他在学校的学习情况。
回家的时候,魏名是孤独的,比以往觉得更加孤独。
所以他更喜欢待在学校,至少在学校还有同学们能开开玩笑聊聊天,还可以研究一些刑侦案例,充实自己的学业。
回到家他能干什么呢?
那只是另一个可以居住的房子而已,那里没有妈妈,有爸爸的存在可以感觉不到父爱,这似乎比没有爸爸还让人难受。
魏名一直想不明白,爸爸是鼓励支持他靠警校的,可是为什么却对他的学习“漠不关心”呢?
记得12年高考那年,魏名身体不舒服发挥不好,那个分数是不够上警校的,老师劝他选一个差不多的学校上了,然后自己努力再考个研究生。他也是想早些去上学的,这样他可以早一年安排自己的生活。
他回家征求父亲的意见。
“还是上警校吧,今年不行咱们就复读一年”。父亲态度温和的说着,但是语气很坚定。
他知道这是父亲最后的决定了,每回都是这样,他是知道的。
“为什么?为什么您一直非让我上警校呢?我也想考上,可是考的不好啊,还能有什么办法,我不想再复读了,不想再跟您生活在这个屋子里了,我想走,求您放过我好吗?”
魏名不在沉默,他把考试失败的压抑,把这些年对父亲的失望和埋怨之情一股脑的全部发泄出来,声音越喊越大,声音里的哭声也越来越清晰。
魏其方没有着急回答,他沉默着,听着儿子的控诉,他知道这些年儿子心里的苦,可是他心里更苦,让一个心里一样苦的人如何去抚慰另一个苦心里的人呢?
终于抽泣声慢慢平静下来。
“为了你的妈妈,等你成为警察的那一天,我就告诉你关于你妈妈的一切”。
“妈妈”,这个在魏名心里陌生不能再陌生的称呼,却也是一个亲切不能再亲切的称呼,他总期望着有一天家门口突然站着一个女人,然后嘴里喊出“名名”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