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了一番自己的心神,整理了一番身上的服袍,魏侯魏缓脸上带着满面的笑容就向着韩侯韩武迎了过去。
“韩氏韩武见过魏侯。”
“魏氏魏缓见过韩侯。”
两人见面一番见礼之后,面带笑容的魏侯魏缓当即带着笑容对着面前的韩侯说道:“老夫年事已高,禁不得这长途奔波。所以队伍每每行进一段时间,便要停下了休息一番。若是因此耽误了韩侯的行程,还望韩侯多多担待。”
“魏侯乃是韩武的前辈,韩武又怎么能有什么意见呢?只是……”
这一句话说完,韩侯韩武看了看眼前这个已然显露苍老之态的魏侯魏缓,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话语出声问道:“只是令韩武有些不明白的是,既然魏侯已然禁不住这长途奔波,又何苦千里迢迢从河东到这关中之地呢?”
“这……”
听到对面的韩侯韩武问出这句话,魏侯魏缓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出来,但到最后也不过一声长叹。
“唉……”
嘴中这声带着几分无奈的长叹脱口而出之后,魏侯魏缓带着几许落寞淡淡说道:“老夫是想不来,可是我魏国如今这般国势,我又真的敢不来这秦国关中之地走一遭吗?”
“今年,是当今秦王的甲子之寿。就在数月之前,秦国派出的使者已然踏遍了山东诸国,邀请山东诸侯西入函谷为秦王祝寿。”
“若是他国国君不愿来也就罢了,但是我魏国和韩侯的韩国紧靠秦国,这些年来又始终受到秦国或明或暗的控制。老夫只怕此番老夫不来关中朝贺,秦国轻则派出使节斥责,重则……”
说到这里,魏侯魏缓的话语戛然而止,而他脸上的神情之中那份无奈却是越发深了。
虽然对面的魏侯魏缓并没有说出那个重则是什么,但是韩侯韩武心中很清楚那个重则所代表的可能是魏国国内的动荡,可能是魏国君位的更替,当然也有可能是最严重的一种。
那就是秦国派出大军西渡河水、兵临安邑城下,毫无抵抗之力的魏侯在群臣的建议之下献国而降。
不用怀疑,经过几十年对魏国或是明面上的施压,或是暗地里的控制之后,秦国的势力已然控制了整个魏国的朝堂。
如今就算是咸阳朝堂之上秦王嬴渠梁打一个喷嚏,魏国都城安邑的政局也得抖三抖。
如若不然为何魏侯魏缓已经这般年纪,还要冒着一路奔波的操劳千里迢迢来到这关中之地。
想到这里韩侯韩武心中不禁一股怒意喷薄而出,他在为眼前的魏侯而愤怒,愤怒他明明年事已高在接受秦使送出的书信之后还要西入函谷。
不过韩侯韩武的这股愤怒却也没有持续多久,就在他思绪回转之间前方的魏侯魏缓悄然问出了一个问题。
“韩侯此次入秦,是否也是与老夫抱着相同的目的?”
魏侯魏缓这一句话说出口,韩侯韩武心中那股怒意顿时之间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是啊,面对秦国那如同山崩一般强大压力而无能为力的又何止是一个魏国,难道他治下的韩国就有别的选择吗?
想到这里,韩侯韩武突然想到了自己临行之前,韩国重臣及自己的太子韩康那截然不同的话语。
对于自己此次西入秦国向秦王朝贺的举动,身为韩国臣子那些人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
甚至有人已经放出话语,说自己的这一番行为是在卖国求安,是在丢韩国以及他韩氏的颜面。
可是相对于那些臣子的看法,他的太子韩康则是有着不同的意见,那便是韩国应该尽力向秦国靠拢。
“秦国势大,韩国弱小;若是贸然得罪秦国,那就有可能像当初的魏国一样,被秦国大军揍得是满地找牙,这犯不上。”
原本心有大志的韩侯韩武还对自己太子的这番话嗤之以鼻,但是现在想来这句话说得是多么的正确啊。
想到如今韩国面临的如魏国一般的局面,自己身为韩侯却无能为力,韩侯韩武也只能学着魏侯的模样长长地叹了一声。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