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言失神。
“你是不是做得太过了,你是女子,高柔也是女子。”
温凛揉了揉昏胀的头,“高柔?”
林汝洵觉着她快赶上朝里那帮贼人荒唐。
江芸求见。
温凛想这么晚了江芸也是辛苦,他不睡江芸也不睡。
她对江芸笑笑,江芸看温凛跪在边上,脸上有红印子,激动八卦中默言,夫人您这又是咋了。
江芸提上来一盒公文,“大人,这些是林侍郎近日从进奏院扣下的章奏,都是沈系照例每旬弹劾您的。”
林汝洵全摊开略扫了几眼,专挑出弹劾他擅权的章奏,拣出一摞,“这些都递到官家面前。”
这些大多弹劾他本司承旨,差遣仅承旨,而调换军将不经过执政议论。
林汝洵再叫住江芸,从书房拿出一本章奏,“这本先给皇帝看。”是姚鹿卿请准让林汝洵参议理编山东军的奏疏。
江芸也走了。
独留他与她二人。
他的目光在温凛脸上停留。
一张美艳的脸,金娇的神态,这时倒显得哀靡眼里又满溢愧疚。
看一眼却是心碎,总像是要失去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她在小馆怀里的样子,她在赵汝泠面前掩饰作态,赵汝泠对她那般关切。
又哀又恨。
她抬眼。
他瞧上去状态忽然变得很差,褐色眸子在月光下颜色更浅,宛似琉璃珠子蒙尘,茫茫然暗滞。
她心有触动,跪不住坐在地上,清风拂过,遥思中神丝颤结。
二人回忆悠长。
…
温凛记得,他从四川回来,温曹林谢家宴之后。
南瓦子熙春楼碰见他。
哪里会认错,黑色窄袖长袍,上衣下裳相连,腰束革带。
二楼格子窗午日阳光洒金,褐色的头发,长睫微颤。
袍襟肩上流光勾勒,暗纹玉兰花如银如雪绚烂,玉影披霜。
他身上重心压在右胯,左手捧着直形玄色顺袋,右手手指拨棱里面夹着的会子。
她静默走到他身后排队,细细扫量他,扫量得很满足。
上衣腰带束收的空余,衣料垂感极好,腰带勾勒出腰线,身材高挑。
革带上系坠佩饰,一块小巧的素面玉璧,边廓内外边起棱,黑色流苏边里掩着林府出入牌,十分窄小一根木牌。
上面应该写着钱塘林氏。
排到他,他接过店小二抄下来的账单纸条,听他冷喃一句,要死。
付完钱他举着那账单条回身边走边看。
她引他视线,朝他笑笑。
他终于注意到,并无诧异亦无喜悦,只淡然回了一句。
“嗯,凛姐儿。”
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