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沈系得罪大理寺卿,总比得罪皇帝好。
何笙才书毕,他的夫人曾氏身后跟着一大群丫鬟女使,来敲了敲门说,“有位大人已在前堂候着了,他也不禀明身份,我也不太认得。”
那人花白发束得整整齐齐,双眉棱骨和颧骨高凸,续着胡须。看那人的气度威仪,品阶一定不低,但何笙思来想去,总觉着没在朝廷里见过这位官员。
那人悠然开腔道,“何大人,我家大人想见您一面,瞧您得不得空呢。”
何笙冷汗微涔,对那人作揖,“失礼,您家大人是。。。?”
那人含着笑意说:“您不去怎能知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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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汝洵收到了第二位证人,夔路司送来的,夔路司出自林汝洵之手。而后他去见过赵一钦,竟冲动到把赵一钦打了一顿。夜里寻访大理寺少卿。
沈庭简掌握了一些温凛与沈氏女失踪之间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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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何笙开始驱动自己在商人之间的交情,探查昨日那位请他去府上坐的官员身份。
那两位已退朝,曾受沈辄提拔。
何笙,清流,不参与党争。
当那两位沈系退朝官员,将一本未奏上的奏疏推给何笙看读。
那本奏疏上详细写明着的,是自己女婿职于禁军而夜间宫闱饮酒、自己的小儿子在外与人宴饮言语狂悖,暗骂皇帝懦弱。
所录话语,一字一句,言语习性,全然出自自己的女婿与小儿子。
“何大人,廉查这二字,您最懂得。”
何笙悲哀笑了笑。
站在旋涡之外,做小伏低,自可一身清白。
身处漩涡之中,多是身不由己。
何笙受召,入宫路上,正碰见林汝洵承旨而归。
林汝洵略瞧了眼何笙手里匣子,声色清冷似水,怜悯道,“你可别后悔,葬送仕途路。”
何笙初听此话并不意外,见林汝洵对他不加阻拦,镇定自若。何笙便随意问一句试探,“大人怎知我匣中奏疏所奏何事?”
林汝洵惟添上句,“只一边侍奉着,那是沈庭简吗?”
何笙如梦初醒,那位位高权重在大理寺狱里能留住温颐中性命的,除了沈庭简他也想不出来第二个。
抓住思绪中生出的一丝线索追问道,“哎哎,林,林大人。沈相这是缘于何故要帮温颐中?”
林汝洵额角隐痛,“他乐意。”
沈庭简此人若非能从中得利,他绝不屑置力。
林汝洵走后,何笙又是一头雾水,那昨日逼他修改文书的,受过沈辄提拔的退朝官员,不是沈系还能有谁?
何笙从袖里取出另一份章奏,换掉了奏疏盒里偏向沈系说辞的奏疏。
何笙见到宦官林嘉行。
林嘉行竟径自打开何笙的章奏匣子,毫无顾忌地翻看阅读。
他读过后脸色一变,将章奏推还给何笙,“何大人,您是忘带了章奏吧?”
散珠穿针引线,何笙夫人曾氏戴上了新置办的珍珠项链。
何笙望着林嘉行漆黑的双瞳,从袖中掏出半真半假的章奏,笑说,“公公您瞧,这不是下官带错了章奏,这本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