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密会忠顺亲王(1 / 2)

话一出口,蒋奉文已觉不妥。巚

待听到冯一博奚落,脸上就涨得通红。

不过他很快又反应过来,恼羞成怒道:

“君子之道就是圣人所言,如何成了你们的?”

这话倒是不假,“五恶”本就是《荀子》中记录的孔子言行。

他身为圣人门徒自然说得。

冯一博闻言,笑着点头道:

“大人这话说得对!我们本来倡导的就是圣人之言,践行的也是君子之道。”巚

他还伸出大拇指,表示认可。

可说到此处,却话锋一转,又道:

“来吧!既然大人说我‘言伪而辩’,那就该行君子之诛,只有如此方不负圣人所教!

‘知先行后’也好,‘知行合一’也罢,总之都是要落在‘行’上!”

说着,摆出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大义凛然的道:

“动手吧!我保证绝不还手!”

这一下,就让蒋奉文陷入两难。巚

动手了,是践行他们提倡的君子之道。

不动手,是不遵圣人之言。

不管蒋奉文如何选择,他都已经输了。

“狗屁的知行合一!”

蒋奉文却不接招,而是选择开骂,还冷笑道: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动不动就煽动别人行‘君子之诛’,算什么君子之道?”

好家伙,骂人是君子,打人不是君子?巚

老双标了!

冯一博摇了摇头,一脸可惜的道:

“大人这就错了!‘君子动口不动手’可不是圣人说的,‘君子之诛’才是圣人所言!”

说到此处,他笑眯眯的看着蒋奉文,问道:

“大人身为国子监祭酒不尊圣人,国子监教的难道是俗语不成?”

被冯一博抓住漏洞,还开始攻击国子监的教学理念。

蒋奉文已经被气得浑身发抖。巚

可等他哆哆嗦嗦的抬手指着冯一博,却一时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见他似乎有脑血栓的征兆,冯一博生怕把他气个好歹出来。

当即摇了摇头,不想再和对方纠缠下去。

可他正要叫刘正和杨明新,一起来开这是非之地。

却见蒋奉文喘息两声,长长的舒了口气。

竟然压下了怒火,平静了下来。

看来,到底是国子监祭酒。巚

平日里,国子监调皮捣蛋的学生可不在少数。

若是脾气不暴压不住人,但也不至于就伤了身子。

“我承认冯大人你能言善辩,但莫忘了,你毕竟是科第出身,还是一甲进士!”

蒋奉文到底是搞教育的,眼见晓之以理无用,又开始动之以情。

“老夫只希望你能记得自己读书之时,圣人所说的那些道理,尤其是‘巧言令色,鲜矣仁’!”

这句话也出自《论语》的开篇《学而第一》之中。

这是借圣人之言,在劝冯一博不要花言巧语。巚

“我等也是见大魏风气日靡,因此才提倡‘知行合一’的君子之道,希望以此扫清大魏读书人的不正之风!”

冯一博见对方冷静下来,就解释了一下自己的目的。

随后又笑了笑,反问道:

“这正是出于我等的恻隐之心,夫子又如何觉得不仁了?”

蒋奉文是理学大家,动不动就引经据典。

冯一博却也不是白给的探花。

对方说“巧言令色”是为不仁那一句,引用的是孔子的话。巚

他说自己的初心,是不忍大魏读书人被不正之风带坏,所做所为出于恻隐之心,引用的是孟子的话。

“恻隐之心”出自著名的“四端”:

恻隐之心,仁之端也。

羞恶之心,义之端也。

辞让之心,礼之端也。

是非之心,智之端也。

说白了,孟子觉得君子应该有“仁义礼智”。巚

而恻隐之心就是“仁”的开端!

对方用孔子的“仁”相劝,冯一博就用孟子的“仁”回敬。

二者都是儒门圣人,按理是孔子更大,但论“仁”这个字,孟子是青出于蓝。

蒋奉文闻言,已经怔在那里。

他不是被孟子的“仁”给镇住,而是对冯一博所言有些难辨真假。

若真如冯一博所言,那自己身为国子监祭酒,自然没有理由不支持这样的整风运动。

说起大魏读书人的风气,当然是他这个教育一线的祭酒最有发言权。巚

浮躁、轻浮、奢靡等等,任何一个词,都不足以形容现在大魏读书人的风气。

他身为国子监祭酒,自然也看到了其中的种种不堪。

可即使如此,又能如何?

对方的言行听着像是真的,只是做的……

不论如何,这个出发点也算是好的。

正是这个原因,让蒋奉文一时沉吟起来。

“我等圣人门徒,自然要遵循圣人的道理,正所谓:理越辨越明,实践就是辨明道理的过程,所以我们才要提倡‘知行合一’,践行君子之道。”巚

见蒋奉文的表情,冯一博态度也变得十分诚恳。

“正如夫子所言,我们之所以先提出‘君子之诛’,确实有几分哗众取宠之意,但这也是为了让‘君子之道’尽快被人知晓,被人传播,被人接受。”

说到这里,冯一博还笑道:

“你看,夫子和我这一番辩论之后,是不是已经明白了‘知行合一’的重要?”

这一次,蒋奉文的面色有些复杂。

他身为国子监祭酒,一时被冯一博的初心所动摇。

可沉吟半晌,还是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巚

文人风气确实存在问题,但这个问题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大多问题,是自宋开始就存在的。

因此他并不看好对方能成功。

况且,以蒋奉文的身份。

在这样形势不明的时候,也不适合说出什么支持的话。

可终究,他被对方的想法动摇。

他身为国子监祭酒,负责教书育人。巚

哪能不希望读书人的风气变一变呢?

仔细想想,刘正所作所为确实搞得国子监混乱不堪。

但那些纨绔所言,确实也都是君子之道。

虽然种种不堪依旧,但好歹知道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长此以往,会不会开始“耻恶”呢?

“哼!希望你们能记得今日所言,他日若带坏了风气,我定然饶不了你!”

他心中有了几分动摇,却终究放不下面子。巚

冷冷丢下一句,转身要离开。

刚一转身,又忽地回过身来,看着三人半晌,才意味深长的道:

“建大事者,必勤远略而不急近功。”

这句说完,便拂袖而去。

说来说去,对方也算认可了他们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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