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样的情况,自然不是内阁能“预料”到的了。
侍班官员见此,立刻上前,宣布道:
“进行朝会下一项……”
冯一博见此,微微一笑。
事到如今,不管之后倭女的事搞成什么样,也都与他再无牵连了。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
奏折送上去之后,景顺帝和内阁都被倭国的操作给震惊到了。
震惊之余,却各个沉默不语。
即使再不耻倭国的作为,也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
甚至,沉默过后,还有阁臣为将来找好了借口。
这倒是和冯一博所想的相差无几。
无非,是将此归为倭国风俗。
其余阁臣虽觉得不妥,也忧心这样做会不会败坏了大魏的风气。
但在提前还款的诱惑下,又没谁能拒绝得了。
这时内阁其他人,就开始纷纷为此寻找开脱的理由。
不论异国风俗,还是是让更多大魏女子免于风尘之苦的论调。
景顺帝和张松越都迟迟没有点头。
无他,还是那句话。
大魏到底是天朝上国。
虽然想要钱,但也一样想要脸!
最后还是张松越定下了调子:
冯渊奏疏上所言,大多都是个人猜想。
大魏一向宽以人,倭国也承认大魏藩属的地位。
如今又已经签订议和条款,彼此重修旧好。
所以,不能因为个人猜想而影响两国邦交。
至于那些倭国女子的境遇,这些端方老臣也都只能和冯一博一样。
轻叹一声,就算放下。
说来说去,无论是冯一博,还是内阁。
大魏的子民还关心不过来。
在这件事上,最多担忧一下大魏的风气会不会被影响。
哪有闲情逸致,关心什么倭女的死活?
倭女的事情,算是定了下来。
下朝之后,冯一博就准备去见忠顺亲王。
此前,他答应贾琏要见北静郡王。
但在那之前,他必须先见见忠顺亲王。
这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忠顺亲王手中掌握着龙鳞卫,一定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即使自己府里没有他的人,北静郡王身边也一定有。
比如……冯紫英。
现在眼看要到年底,条款的事暂时也没人再提。
也是时候稳一稳开国一脉和新贵两边了。
冯一博正往出走,后面就有人喊住他。
“一博留步!”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刘正。
冯一博停住脚步,回身笑道:
“浩然兄最近声势浩大,听闻都中纨绔都以你为首了。”
刘正和杨明新最近形影不离,听到冯一博的话,刘正还在苦笑,杨明新就接口道:
“一博你那物理什么时候才有后续?我最近满脑子都是那些实验,已经食不知味了!”
自从上次看到那本《物理》初级教材,杨明新就着魔了一样。
此时一见冯一博,他就追问起《物理》的事。
“我已经遍寻墨家经典,却不及你写的专精详尽,你平时没事就别耽搁,赶快将这门学问发扬光大才是!”
那次之后,为了研究“知行合一”,三人又聚在一起多次、
每一次杨明新必然问起《物理》问题。
冯一博见他有兴趣,就将编纂的下册借给他看了。
没想到,杨明新看完之后就更来劲儿了。
“新民兄这是在为难我啊!”
冯一博见此一脸的无奈,又苦笑着道:
“你读了两册,应该知道《物理》是一门耗时费力的学问,仅凭我闲余时间,哪有这么快弄出新的?”
其实不是他没时间,实在是只记得这些。
比如力学方面,经典力学三大定律及公式他都已经搞了出来。
涉及热和电的公式,他倒是记得一些。
可现在写出来又为时尚早。
再往下,真不是他这个文科生能弄出来的了。
见杨明新一脸的失望,冯一博忙转移话题,问道:
“浩然兄,可是有事找我?”
三人近半个月没聚,刘正就在都中闹出好大动静。
此时喊住他,估计是要汇报一下成果。
“倒也没别的事,就是想问问,咱们什么时候再聚一下。”
刘正洒然一笑,又道:
“我最近一直按咱们说的去做,对于‘知行合一’果然有了些新的想法,有时间还要和你交流一下。”
虽然刚刚被冯一博打趣为“纨绔之首”,但刘正最近却正春风得意。
他通过推广“知行合一”,在学子间获得了很大的声望。
虽然不都是正面的,但按照此前冯一博的说法。
这叫“黑红也是红”。
而想到最近都中的风风雨雨,都和刘正有些关系,冯一博便提醒道:
“知行合一最重要的就是实践出真知,你现在已经算是走出第一步,但千万别忘了正心诚意,不要被人带偏了方向。”
一开始,就是冯一博让刘正搞得极端一点,
以此博取眼球,以期更多的人能关注到。
但联想到都中近况,冯一博又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人一旦“红”了,很容易迷失自我。
虽然刘正是个谦谦君子,但毕竟没经过这样的洗礼。
万一承受不住,冯一博得想办法尽快终止才行。
好在,刘正闻言失笑道:
“这一点我倒是知道轻重,可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现在只有少数学子愿意践行‘知行合一’,其余都是跟着起哄的纨绔子弟。”
言外之意,他能把握自己,但把握不住下面的人
冯一博闻言,却心中微微一松。
他只管刘正的心正不正,至于那些纨绔……
不过是用来推广的工具人罢了。
想到此,他笑了笑,无所谓的道: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讲君子之道,不是就君子吗?”
子曾经曰过:“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常言也道:“常存仁孝心,则天下凡不可为者,皆不忍为……”
后面这话是清代学者所说,但其实也算是儒家对于君子总结。
说白了,圣人也好,儒家的学者也罢。
在古代对于君子的要求,其实都是论心的。
可冯一博说的却截然相反,他话里的意思显然是“论迹不论心”。
不过,他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
刘正也早就接受这样的说法,闻言笑着点点头,还认可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说有了新的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