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全部脱手。
到时候只留个千八百两,和受害者一起哭喊就好了。
王济仁闻言虽有些迷惑,却也没有多问。
对于冯一博的忠告,他只点了点头。
做过太医的人,自然明白什么是三不该。
“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
没过多久,王济仁就办好了儿子的事。
花了大价钱,捐了个老家那边的府通判。
随后,他就心怀忐忑和梦想。
带着几个族中小辈,上了东海郡的大船。
在此之前,冯一博已经叮嘱狗子。
安排好了东海郡医学院的事。
等顺利送走了王济仁,冯一博又收到一个消息。
王子腾回来了。
“舅舅昨日到的都中,今日去宫里复命。”
消息是宝钗带回来的。
王子腾回来的很低调,只和荣府,还有薛家这边打了个招呼。
荣府那边不问可知,大概率是因为元春。
当然,也不排除和王夫人兄妹感情甚笃。
但薛家这边,则是因为……
“舅舅说,过阵子他可能就要回金陵老家,临走前,想见见大爷。”
宝钗和薛母已经去过王家一趟。
王子腾这支在他最鼎盛的时候,就阖家搬到了都中。
贾家、薛家都和他们偶有走动。
不过,冯一博从没去过那边。
只是如今才搬来不过一年,就要打道回府了。
倒是让冯一博难免有些唏嘘。
“见我?”
听到王子腾想见自己,冯一博还是有些惊讶的。
两人虽是实在亲戚,却阴差阳错的从未见过。
宝钗点了点头,叹道:
“舅舅这次回来,整个人都老了不少,想必这次丢官之事,对他打击不小,大爷过去代我劝解几句,万万不要因此伤了身子。”
冯一博见她一脸担忧,便安抚道:
“夫人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就凭王子腾之前,敢以边饷威胁朝廷之事来看。
冯一博都不确定,他今日进宫是否还能囫囵着出来。
如果景顺帝不给王家留些体面,抄家都有可能。
毕竟为了这事,已经宰了一个甄家。
若是顺手把王家收拾了,回本之余,说不定还有些赚头。
只是听到王子腾状态不好,冯一博又不禁感慨。
若早知如此,他又何必当初呢?
就算他真是一心为国,做到这个程度。
怕也难得善终,落不得什么好去。
更何况,根据冯一博得到的消息来看。
王子腾只有一半为国。
另一半,却是进了自己的腰包。
这其中对错,很难一言说尽。
而冯一博现在最为疑惑的是。
若真到了这个境地,王子腾点名想着见自己。
又为了什么呢?
好在,第二天并没传出王子腾被治罪的消息。
冯一博从部里出来,就如约往王家去了。
递上名帖之后,很快被人带到书房。
只见王子腾正在那里愣愣出神,不知看着什么。
“老爷,冯大爷到了。”
等下人轻声呼唤,他才醒过神来。
冯一博见他看向这边,忙上前见礼:
“冯渊见过舅舅!”
王子腾笑了笑,却难掩满脸的倦容。
他将桌上的东西扣上,才道:
“说来咱们本是至亲,却还是第一次见面。”
你一直在边地晃悠,当然没见过了!
心中这样想着,可冯一博自然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说什么边地之事。
他闻言笑了笑,只道:
“一直无缘得见,一博也是深以为憾,好在今日有机会,能当面聆听舅舅训示。”
这时有下人上茶,两人都将话头收住。
等人下去,王子腾才继续道:
“训示倒是没有,不过作为长辈,倒是有些嘱托。”
冯一博一听,连忙做洗耳恭听状。
就见王子腾起身走到窗边,轻轻一叹,道:
“我昨日见了圣上,他说对我很是失望,还说我做得本来不错,却逐渐得意忘形,能有今日,都是咎由自取。”
说到此,他看向冯一博,问道:
“你可知,我错在哪了?”
冯一博闻言,心中有些迷惑。
怎么听起来,景顺帝并未如他所想,抄了王家?
甚至出除了解除差事,都没真个责罚王子腾?
可之前,君臣两人明明已经撕破脸了?
如今听这话,倒不像是撕破脸。
更像是两个好友之间的……
较劲?
见冯一博满脸疑惑,却没有回应。
王子腾露出一丝苦笑,自问自答的道:
“我错就错在,把自己当成了李靖。”
这话看似说给冯一博,可却又像是自我总结。
说到此处,他重重一叹,道:
“唉!而别人,却觉得我是张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