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其他各部门的地位,都是都中高于留都。
唯有国子监不同。
盖因南方的举子,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远高于北方。
再加上,都中荫监的数量庞大,监生也是良莠不齐。
这就导致,南京的国子监的教学质量,和培养出来的人才数量,都远远超过都中的国子监。
在士林中地位,自然是南京国子监更高。
甚至一提到国子监,大家想到的也都是南京国子监。
而非都中那个徒有其名的。
在这样的位置上十几年,政绩自也斐然。
按说无论是名声,还是资历。
李守中都足以升任一部尚书了!
可不止为何,他却尴尬的卡在这个位置上。
不上不下。
所以,冯一博提出这样的问题,让李守中有些摸不着头脑。
同时,也因被戳到痛处,而陷入短暂的沉默。
冯一博等的就是这一刻,接下来就是他的表演时间。
“我自幼失怙,又没有族人,直到在国子监中受到恩师教诲,才又有了长辈做主。”
他表情真挚,吐字清晰。
这些话又都有根由所在,说出来自是情真意切。
“恩师不仅教我为人之道,教我圣人之言,还为我起了‘一博’这个表字,期许我在学问上有所建树,精深而广博。”
这一番说的是师徒过往,让李守中不由放下些许戒备,陷入短暂的回忆。
他想起当初,自己发现这个天赋超绝的苗子。
每每理解极快,举一反三更是易如反掌。
关键是,他还极为刻苦。
了解他的家世之后,李守中心生怜意,这才对他多照顾几分。
而且冯渊也争气。
十七岁中举已是难得,更难得的是他还是解元。
“一博之资,若无恩师,中举都难,况解元乎?”
学生考得好,离不开自身努力。
但身为老师如何没有功劳?
听到冯一博这样说,即使是李守中也不由微微自得。
“今日弟子有求,恩师没有丝毫犹豫,一个口信便让您不辞劳苦,亲到城门为弟子坐镇。”
李守中对学生严格是真的,对好学生好更是真的。
他这样的端方君子,得知得意弟子有求,自然会过去看看。
可说到此处,冯一博却目光灼灼的看着李守中,掷地有声的问道:
“那弟子想问问,恩师作为一博唯一的长辈,等同父母,我带些东西有何不可?”
子曾经曰过:学生事师,虽无服,有父兄之恩,故称弟子也。
李守中这才明白,怪不得这个小家伙平日都自称学生,今天却一口一个弟子。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弟子事师,敬同于父。
“先生问我是否行贿,可凡行贿必有所求,弟子无半点私心,恩师觉得我是为何行贿?”
恩师,你看,我不是在行贿,我是在尽孝啊!
这就是冯一博所要表达的中心思想。
全程一个“孝”字没提,却句句不离这个“孝”字。
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将师生关系瞬间拉近到极点。
原本不求回报的培养,得到了丰厚的回馈。
此时的李守中,心里熨帖到了极致。
财货倒是其次,孝心实属难得。
但李守中没有说话。
他在等。
等这个得意门生,给出他的最终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