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人们当然不可能骑马坐轿进入紫禁城,皇城门口立有“官员人等至此驻轿下马”的下马碑,而今这个规矩仍然存在,只是加以变通为不准乘坐自己的车,得转乘宫中专用的代步车。
稍后,小车载着她穿过西华门,又驶过了武英殿旁的桥,最终在直行了几百米后停了下来。
在这儿候着的两名宫女随即引领她走过了乾清门,然后来到了乾清宫旁边的弘德殿。
当她入内的时候,皇帝刚刚挂了电话。
见女儿到来,正在处理政务的他抬头说道:“许久未曾进宫了,今日可是有事?”
朱士堰深知自己这女儿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大半个月没来了,这次大概率是有事所求。
“见过父皇。”面庞上挂着微笑的朱泠婧福身行礼,笑道:“啥事都瞒不过您。”
“说吧。”
“嗯…儿臣听说近来九江一带蛊病泛滥,朝中已经两次增派医士驰援……”
说这话的时候,朱泠婧很小心地观察着皇帝的神情变化。
“那般境况想必恶劣,须有大员坐镇,皇兄原本已经去了,但被您召了回来,儿臣倒是想一试。”
“你?为何啊?”朱士堰不免觉着有点好笑。
“儿臣晓得些许医学,较之寻常官员应该更适合此况。”神色如常的朱泠婧十分平静地回答着,“只愿早日安定地方生民。”
朱士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翻阅起了奏章。
已知这个女儿心思很深,而且这两年好像愈发有进军政坛的动作,现在又主动请缨要去疫区挂帅坐镇。
这目的不是明摆着的吗?猜都不用猜就知道她的意图。
不动声色的朱士堰继续翻阅着奏章,不时提笔批示几个字。如此过了足足几十秒,他才开口道:“留意些自身,莫要忘形。”
这就首肯了?
这几十秒的时间朱泠婧的心里都忐忑不已,想不到最后忽然就成了。
心中暗喜的她福身道:“谢父皇,儿臣一定尽力而为。”
接下来,二人又唠嗑了几句,不过话题很接地气,就像一队普通的父女一样。
少顷,朱泠婧便离开了,而朱士堰则盯着桌上搁置的御笔陷入了深思。
如今早已不是还需提防外戚干政之类的古时候了,当下大明的政治格局与古典时代有本质不同,其权力的游戏的规则和技巧也是人们在这几十年里逐渐摸索出来的。
抛开父女关系不谈,仅单纯考虑政治的话,他是觉得皇族又多了个能招揽民心、能在政坛有一隅之地的人是有益的。
此等境况下,朱泠婧的政绩就是在给皇族贴金;当然,反之,便是招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