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存的谢尔曼和斯图亚特也在几个小时的连续激战中打光了弹药,车组成员冒着枪林弹雨跳车,跑到几十米开外的补给站拎着子弹箱返回。
与地面上尸横遍野的状况相对应的是夜空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几发照明弹,那是弗莱彻级驱逐舰打出的127㎜炮射照明弹。光辉号的英军飞行员拒绝在夜间升空,只有萨拉托加号的飞行员冒险起飞,舰载机投下多枚M46航空照明弹,弹体吊在降落伞下长时间的飘在双方官兵的头顶上,仿佛是巨大的灯笼,将整片战场照的恍若白昼!如果用长曝光拍摄一组照片,那么可以看见无数道红白黄光线交织在一起,完全是一幅密不透风的火网。
【配图】
半夜0:06,马蹄形主阵地西南角又有一个连级阵地失陷,英语的呼叫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汉语的呐喊。
在遭到一轮火箭炮覆盖和步兵冲击的强力进攻后,陆战7团一营B连只剩下了35个还活着的人,其中仅柯尔文少尉一名军官。
他带着残部撤了下来,却遭到营长的严厉批评,营长命令他立即反冲锋夺回阵地。
“少校,这是不可能的任务,我需要增援。”他说。
正巧这时有几名通信兵完成了抢修任务返回营部,于是营长指着他们说:“他们就是。”
美军的伤亡也很大,因为被压缩到这仅十多公顷的狭小地域,明军的炮火造成了比正常情况下更大的杀伤效果。
贝奇号(DD-470)驱逐舰接到命令,向B连丢失的阵地实施了八轮齐射,将那里炸成了一片火海!柯尔文少尉率领着数十人发起反击,阵地上没剩下多少还活着的明军官兵了,阻击火力很稀疏。
不时有手榴弹扔过来,曾经是大学棒球队明星球员的柯尔文少尉用手把半空中的手榴弹给拍飞,又用卡宾枪的枪托抽飞了一枚。
最后,火箭筒打出的跳炸人员杀伤弹在柯尔文身旁爆裂,激射的钢珠把他打成了血淋淋的筛子……
战斗在到达峰值以后没多久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塔拉瓦明军先后共有五个步兵队、一个战车队、若干敢死队投入这场反击,现在他们已经伤亡殆尽。
枪炮声逐渐变得稀疏,最具标志性的哨子声也不像起初那样无处不在了。
令美军胆寒的可怖反击终于结束了。
黎明前夕,仅有数十人撤回明军阵地归队。
天亮了,英军飞行员终于同意起飞了,他们看到了永远铭刻于记忆中凄凉景象。
海面上浮尸无数,仔细数数大概有几百具之多,它们随着浪潮漂动。
整片海滩上都是双方官兵的尸骸与肢体碎片,墨绿的是明军,橄榄绿的是美军。
数十辆各型坦克和两栖输送车的残骸冒着缕缕黑烟,有的还未熄灭,仍在燃烧。
双眼布满红血丝的里奇蒙德-特纳伸手在胸口比划了个十字,庆幸道:“上帝保佑,我们没有被赶到海里边。”
源源不断的伤员被快艇送往停泊在近海的医院船,超乎想象的伤亡数字让军医们忙得焦头烂额。
美军开始重整态势,随着浮式堑桥拼接完成,陆战1师的其余部队源源不断的运送上岸,第730独立坦克营剩余的坦克也陆续驶上了滩头阵地。
“你们在等什么?快把那门炮摆好!”
海军陆战队第11野战炮兵团团长格罗夫中校乘坐一辆威利斯吉普车巡视着,催促部下快点布置炮兵阵地。
同时,百米开外一辆被击毁的四〇式中型坦克里边,装填手列兵黄华从昏迷中苏醒了。
这辆坦克于昨夜被谢尔曼坦克发射的穿甲弹击穿了炮塔,接着又被巴祖卡火箭筒打中了车体。
他发现自己的右手除大拇指外其余手指全被碎片切断,身上也有好几处创伤,而其余四人都已阵亡。
黄华翻找出急救包,先打了针止痛针,然后点了根烟深吸了两口,接着通过潜望镜和观察窗查看周围的环境。
天已经亮了,战斗结束了,周围全是敌人。
劫后余生的美军士兵们精疲力尽,没人来检查这辆看上去死得不能再死的明军坦克。
黄华发现几十步开外有辆吉普车,上边载着的军官正在大呼小叫。
他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去取炮弹,才发现炮塔弹药架已经空了,最后好不容易才在车体弹药架上找到了一发杀爆弹。
因为右手只剩大拇指,平常对他来说行云流水的装填动作变得格外艰难,费尽力气总算塞入炮膛关上了炮闩。
黄华把只剩半个脑袋的炮手给扯了下来,自己坐上了积满了血的座位。驱动炮塔旋转的电动机现在肯定用不了,他小心翼翼的通过手摇方式旋转炮塔,最后瞄准了那辆吉普车。
这时有个士兵发现了异动,指着坦克叫喊起来,周围的美军士兵们都闻声投来了目光。
叼着烟的黄华通过瞄准镜的V字分划线瞧见那辆吉普车上的敌人都看向了自己,便立即扣动了开火扳机。
邯郸兵工厂在去年九月份制造的80㎜杀伤爆破弹飞出了炮口,精准的命中了目标,0.81㎏梯恩梯-特屈儿混合炸药爆炸产生的火光霎那间吞噬了吉普车。
反应过来的美军立即向这辆坦克开火,彻底将之击毁。
接下来的半小时,一朝被蛇咬的美军对海滩上所有明军坦克残骸都用巴祖卡火箭筒补射了三发。
「美国人在和撒旦的军团作战。」华盛顿号上那名长了见识的英军联络官在日记中如是写下。
心情沉重的亚历山大-范德格里夫特下令拍发了一封经典电报,「伤亡数字:很大。死亡率:很高。战斗进度:很小。」
休整了一天之后,美军恢复进攻,继续向纵深推进。
贝蒂欧岛只有约五百米宽,几分钟就能从北跑到南,美军很快分割了明军阵地,后者只能各自为战。
战斗依旧焦灼,为了攻占犬牙交错的明军阵地,每推进一英尺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尽管损失不小,来自瑙鲁的明军空军机群仍坚持提供支援,他们对滩头阵地轰炸取得的战果也不容忽视。
2月6日的下午时分,昭仁殿东次间……
周长风正在向朱泠婧汇报对阿留申荷兰港的登陆进度,罗符匆匆忙忙的小跑着进来了。
他递上了一张电报纸,语气肃穆的说:“陛下,塔拉瓦守御指挥使司来电,是…诀别电。”
“念吧。”朱泠婧轻轻颔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