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役,我军战殁兵将一千三百三十人,另损失小型军舰八艘与飞机二百五十余架;毙伤敌兵四千余人,摧毁飞机三百二十二架、大炮一百余门、战车四十余辆。」
当日,除官方通讯社日月社以为,其余各大报纸皆以头版头条报道这场败仗。《帝国纪闻报》的标题是「王师首次受挫」;《江南民报》的标题是「我军败了」;《北直隶民报》的标题是「王师首败,无功而返」。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民众感到不可思议,在大江南北引起轩然大波。
为什么之前节节胜利忽然间就打了败仗?按照以往描述中呈现的局势,敌军难道不该是一触即溃吗?
一时间众说纷纭,各种论调层出不穷。
虽然有很多民间专业人士在社论中理性分析,安抚许多人忐忑浮躁的心,可是亦不乏有英美收买的线人故意危言耸听。
他们声称一直以来的战报都是哄骗民众的,明军压根就没打下来瓦胡岛,只是盘踞在考爱岛苟延残喘而已,破破烂烂的舰队主力撤回本土就是因为被重创了!
很多议员集体来到兵部或大都督府官署门口,要求为失败给出合理的回答。
在侍从们的引领下,忿忿不平的议员们被集中到兵部的一间议事厅。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不敢应吗?这么心虚,怕是有谁玩忽职守!”
“诸位稍安勿躁,会有朝中大员来解答的。”
议员们在嘀咕和议论中等到了所谓的解惑者,可谁也没想到来者是之前一通演讲就让不少人焦头烂额的周某人。
身着蓝绿色常服的周长风右手拎着佩刀,目视前方,不以为意的走到了最前方。
这个架势不得不说有些唬人,嘈杂的房间很快安静了下来。
有人毫无畏惧的率先发问:“这一战败得莫名其妙,请周待诏为我等解惑!”
各种各样的附和声音接连到来。
“太怪太蹊跷,一个整师就这么撤走了。”
“是啊,怎么突然就撤走了,我听到的消息是在岛上受挫以后就直接准备撤兵,也不多坚持几日……”
任凭议员们如何叽叽喳喳,歪着身子倚靠着墙壁的周长风就是不吭声。
过了好一会,话音才逐渐减轻了。
直到这时他才伸出了食指,语速缓慢的悠悠道:“仗打不赢,归根究底就两个原因。第一,人有问题,将帅指挥失误、士兵士气不济,或者骄纵轻狂。”
说着,他又伸出中指,“第二个原因,那就是资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兵器装备弹药不够多,当然打不赢。说白了,就是军费不够。”
一听说要钱,议员们心中一颤,但依旧面不改色。
有人煞有介事的淡然道:“在下认为军队近两年确实很骄纵,连战连捷心高气傲。古人的话没错,‘骄兵必败’十分有道理啊。”
“的确,好多将领跋扈得很,横行霸道,上个月那个谁,醉酒打人,还指使亲兵强抢民女。”一名儒雅的议员举例说明。
“军中的事,我们内部会严格处置的,肯定斩断这股骄纵不可一世的风气!”周长风加重了语气,颇有些恶狠狠的意味,他接着暗示道:“据估计,美国明年的军费又要大涨,一两百个亿呢。”
“是,打压这种不良风气,慎重应战、上下一心,必能战无不胜。”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周长风在心里叹了口气,倍感恼火。
这帮家伙装傻充愣,对军费的事只字不提!
谘政院议员是个复杂的群体,他们之中当然有鹰派分子,赞同军费开支扩大化,不过周某人面前的这帮家伙显然一水的都是反对者。
这其中自然存在利益瓜葛,譬如某州府找到几名议员,希望他们合伙提出议案为之拨款兴建交通或实业,最后议案通过,拨款数百万圆用于创办一座制糖厂,那么这一大笔钱中肯定有一部分进了他们的腰包。
显而易见的是,如果军费飙升,经济建设的优先级就要降低,甚至可能陷入停滞,那可就没办法向以前一样发财了。
地方官员也不愿如此,你不拿我不拿,李议员怎么拿?大家都不拿,那还怎么进步?
当然,这只是五花八门的方式之一。
周长风扫视在场众人,严肃道:“加大动员程度刻不容缓,总体战容不得一点马虎,我要求明年的军费同比增长至少四成。”
“这也太多了,荒唐。”
“预算案怎么能这么大改?”
“养济、医疗、官道铁路、工厂什么的样样都要钱啊。”
“周佥事,方方面面都少不了花销,军费再涨可就只能暂缓其它事了。”
面无表情的周长风淡淡道:“可以酌情削减,同时对工商业加税。”
“总不能只对普通百姓加税吧。”说完他又这么补充了一句。
加派辽饷是吧?那怎么能行?
这一减一增的提议都是议员们无法接受的——以大小資產階級为主体后台的各大派系往往支持宽松货币和轻税政策。
“工商业对吸纳乡村百姓人口流入和经济发展意义重大,从经略治理办法来看,重税有诸多负面影响,目前战局可观,恐怕不是加税的好时机。”一名农工盟会、文质彬彬的议员侃侃而论。
周长风到现在已经耗尽了耐性,懒得再纠缠下去了。
他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的确,是在下考虑不周了。”
说完,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张两次对折了的信纸,将之打开,然后煞有介事的说:“忘记跟诸位讲了,今天还有件事,就是在场大家当中有好几个疑似勾结外敌的叛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