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出塞久驻,多设卫所,此乃祖宗之法;同时力求控制喀尔喀蒙古信奉的藏转佛教之源头,以达成在军事上和思想上的双重控制,从而一劳永逸。
这便是后明朝廷发兵乌思藏的动机。
相应的,为了切断乌思藏和蒙古之间的联系,河西走廊和西域旧地也有了重新收复的需求,否则后明也会和前明一样放弃西征。
比之历史上的清朝,后明其实占到了时间差的便宜。
因为著名的准噶尔汗国是在十八世纪初期才发展到鼎盛的,清朝当时为了平定三藩之乱而错失良机,等开始发兵西域时才发现准噶尔汗国已经兵强马壮,所以拖拖拉拉打了几十年才最终平定。
后明则不然,由于正好在十七世纪末期结束了韬光养晦、休养生息,开始大举出击,准噶尔汗国相当于被摔死了在摇篮中。
时光荏苒至今,周长风和夏筱诗二人驻足于伊犁河谷,欣赏着美丽的自然风光。
远离京城权利斗争、尔虞我诈之地,在这里别提有多惬意了。
而且伊里也照样有各大报纸可看,收听广播更是不在话下,每天都能实时得知京城那边的乐子。
一想到谘政院当中的异见者这时候正焦头烂额的应对政敌和民间报社的口诛笔伐,周长风就忍不住想笑。
回了下榻地,二人还别有情调的舒舒服服的共浴了一回。
床笫酣战之后,周长风一边抿着葡萄酒一边听着收音机。
闻听传出“有议员宅邸被扔臭鸡蛋”的新闻,他着实没忍住。
“先生笑什么呢?”
“哈哈,我没笑别人,只是笑那些议员太蠢了,还有某些朝中大员目光短浅。”
夏筱诗放下手中的小说《榕城旧情》,聆听了片刻收音机新闻,撇嘴道:“枪打出头鸟,周克行,要不是陛下护着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肯定要遭殃。”
周长风打了个哈欠,不以为意地说:“可惜我们及时走人,等回去的时候估计都年底了,风头早都过了。”
九月下旬的这些天,二人在伊里十分清闲的度过了多日,可以说是难能可贵的黄金假期。
没有公务需要处理、没有女儿需要照顾,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当年刚相识没多久的时候。
当月最后一天,外务使团和军事考察团才如期而至,数十人所乘坐的客机陆续降落。
外务使团的规格很高,由礼部左侍郎许鹤翔和谘政院政务会的一名专员担任正职和副职,还捎带上了十几名公使馆轮换人员。
军事考察团由来自陆海空三军的军官和一些兵部官员组成,也包含若干军工部门的工程师,由周某人全权负责,副职是兵部军制局的李之洁。
两架通体银色的游云六式客机早在几天前就到来了,提前进行仔细的维护保养,周某人还饶有兴致地进入驾驶舱中参观了一会。
一夜休整之后,两支队伍如期启程。
近万公升的航空汽油加注满了油箱,庞大的四引擎飞机在伊里空军基地的一号跑道上逐渐加速,最终优雅的离地而去。
没多时,大家就透过方窗看到了下方淡蓝色的湖泊。
“这是夷播海?”客舱中有人不确定地问。
“正是。”
夷播海就是后世的巴尔喀什湖,这是自从汉朝以来古代西域之地的天然分割线。
唐朝在这片地区设立了安西都护府,不过天宝十年的怛罗斯之战落败后,中原王朝就失去了对这儿的控制,直到多年以后……
当后明在遭遇大变局而内忧外患忙得不可开交时,沙俄入侵了这片地区,后来虽被驱逐至伊里以西,但多年以来依旧控制着巴尔喀什湖东边的一部分领土,双方在此经常发生小规模边境冲突。
“周长风”的父亲就阵亡于此,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飞机翱翔在云层之上,加压客舱技术使得客舱里边维持在正常温度,在这样的高空飞行因为空气稀薄阻力较小也更为省油。
飞越中亚的层峦叠嶂和辽阔草原,看上去宽广无垠的里海映入眼帘,不过没过多久就瞧见了陆地。
大家看到一缕黑烟直升上天,殊不知那就是巴库油田的标志性特色。
两架蓝灰色涂装的小战斗机从右边接近——这是驻扎巴库的第3战斗机联队的Bf-109E战斗机,二者在绕了一圈以后左右伴飞,直至客机开始进近。
历时九个小时的飞行宣告结束,银光闪闪的游云六式客机在夕阳下降落在巴库北郊的机场。
“天上飞了一整天,腰酸背痛、腰酸背痛啊。”李之洁伸手捶着腰,顺着舷梯走下了飞机。
周长风次之,挽着妻子的手一级一级走下,踏上了陌生的土地。
呼吸的空气中含着一股淡淡的气息,介于沥青与煤油之间,闻起来挺不舒服的。
夏筱诗抬手捂住了口鼻。
“这里到处都是炼油厂,影响很大啊。”周长风如是说道。
说完,他在看向前来迎接的众多德国人中瞧见了熟悉的面孔。
那位金发蓝眼、身着上尉军服的女子举起手,很利落地敬礼,用南京官话开口道:“欢迎到来。”
她接着浅浅一笑,用法语说道:“好久不见,第五〇旅指挥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