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队轰炸机虽然依旧每天光顾,但投下的航弹被形形色色的传单所取代。
这些传单用词浅薄,基本都是朴实无华的简单句,以确保文化程度不高的普通士兵也能看懂,并勾起他们的情绪。
对美国人的传单上写着:「这里并不是你们的国土,你们不受欢迎,华盛顿方面也已经抛弃你们,只有投降才能终结罪恶。」
对菲律宾人的传单上写着:「伱们的先辈为了争取吕宋独立自主而坚持抗争,不惜以命相博,而今你们难道不感到耻辱吗?」
针对特定无线电频段的宣传也随之展开,每天早晚都定时用各种言辞来劝说美菲联军官兵。
以前进攻新加坡时,明军以缴获的防空听音器临时改装为扩音器,如今也如法炮制,把从克拉克机场和伊巴机场缴获的防空听音器搬到了前线,播放各种美式乡村音乐和民谣。
这下真成新时代的四面楚歌了。
一些传单甚至使用了彩印,正反两面都印刷着各种美味佳肴,并配以「愚蠢的坚持就再也吃不到它们了」之类的字句。
更加刁钻的是,空军第七轻轰炸支队的一名军官提出建议,觉得最好再空投少量实物过去,这样更加能打击士气。
明军机群一如既往的呼啸而过,但这一次除了漫天飞舞的传单以外,居然还有几顶降落伞?
而且令人吃惊的是,挂在降落伞下缓缓落地的竟然是补给箱。
士兵们小心翼翼地靠近,确认安全以后将之打开,发现里边居然满满当当的装着午餐肉罐头、巧克力、奶糖!
这些补给品其实都是明军之前缴获的——美菲联军撤退仓促,许多军需仓库都没有撤退焚毁。
菲军士兵们顿时把一切抛之脑后,一拥而上开始哄抢,而那些没抢到的人则懊恼怨恨地大喊大叫。
尽管每个人都眼馋不已,但美军部队还保持着纪律,没有发生哄抢行为。
可是当军官们命令将这些东西统一送往后方检疫的时候,士兵们还是不乐意了,集体要求将之平均分配,官与兵的对立也因此不可避免地被突显了。
明军上下集思广益,各种劝降的话语都被印刷为传单,就在马尼拉市区的印刷厂制造出来,然后运往机场装上轰炸机。
「你们会生病,我们也会生病,但我们在马尼拉的宽敞病房中,你们坐在野战医院帐篷外的泥地上。」
「在新加坡投降的英国人正在战俘营,那里会提供充足的食物供应。他们的劳作内容只是建造铁路,战争结束就能回家。」
由于海上运输线基本上已经被大明海军切断,被围困于巴丹半岛的守军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华盛顿方面虽然不断地许诺提供增援,但显然这些都是空头支票。
时间一天一天的流逝,美菲联军什么援助也未曾收到。
士兵们开始咒骂满口大话的道格拉斯,并为他起了“愚蠢的道格”的绰号。
因为“道格”在发音上与“狗”相仿,所以麦大帅这一次喜提的绰号等同于笨狗。
面黄肌瘦、疾病缠身的美菲联军官兵士气低落,他们认为自己已经被彻底抛弃。
少数胆子大的士兵在夜间悄悄逃亡投降,但大部分人没那个胆子。
他们在各自的钢盔上画上大大的v字,代表“vitim”,也就是牺牲品、炮灰的意思,以此来表达抗议和不满。
一首吐槽现状的自编曲子不知是谁发明的,很快就流传开了。
「我们被抛弃在世界的东方,山姆大叔毫不在乎。
我们有子弹,我们有汽油,我们有轮胎,我们有大炮。
爸爸,没有!妈妈,没有!女友,没有!食物,没有!」
相比起被围困在巴丹半岛上迷茫失落的美国人,身处达尔文的澳大利亚人就要坚定与明确得多了。
京师应天府,紫禁城。
“陛下,这是前线塘报,达尔文之战仍未成定局,敌我已经鏖战三昼夜了。”
大都督府汇总以后的塘报被及时的上呈至御前,苏依依将之从一小摞奏疏中抽出来递到了皇帝手上。
这份战报不是周某人撰写的,而是兵部委派的一位朝廷专员。
「……截止今晨,我军已破敌阵线,野战击溃外围守军,敌之大部陆续败退入城,欲据城死守,与周待诏所预想大体相仿。敌之抵抗顽强至极,如此鏖战实属罕见。」
「……粗略估计止地面战斗共毙伤敌兵二千有余,毁坏敌装甲车三十余辆,夺狩敌大小旌旗五面,生擒敌官佐二员。我军亦折损将士一千五百之多,八〇团团正钟辰函殉国。」
朱泠婧这段时间有些烦心,父亲的身体状况堪忧。
前线的战事也有好有坏,督府声称半个月内在吕宋负隅顽抗的敌军便会不攻自破;可遥远澳洲的登陆战却并不顺利,刚刚的战报也印证了这一点。
与此同时,肖尔湾……
“高度一千二,斜距四千!通常!”
“我靠!”
时隔两天,此时明军舰队再一次的遭到了大规模的空袭。
扫雷舰、驱逐舰、巡洋舰、战列舰、航空母舰的全部高射炮都在全力开火,每时每刻都有数以千计的大小口径炮弹被射向天空。
半边天都被炮弹爆炸产生的灰黑烟团缀满,小口径高射炮发射的20.8㎜曳光弹更是像丝线交织在一起。
神情凝重的周长风端着望远镜观察着来袭的澳军机群,二十多架轰炸机正迎着这样的密集火力扑来。
“放心,他们没有俯冲轰炸机,没啥威胁……”
林寻真的话音未完,周长风便见到了怪异的一幕——有一架被击中起火的惠特利轰炸机竟然修正了航向,直挺挺地朝着舰队俯冲!
他愣了半秒,随即喊道:“草!集火拦住那一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