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12:33,明媚的太阳高悬正当空。
然而和煦的阳光下,位于前线的陆战一团官兵们却见到了让他们浑身冰凉的景象——数百敌军从被炮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厂房废墟后边涌了出来!
那面显眼的军旗打头,军官们高举着武士刀,士兵们端着上着刺刀的步枪,呐喊着“万歲”或“大和族万歲”向明军方向发起了密集冲锋。
人与人的间隔不足两步远,凑近了看其实也只能说是“稀疏”,但在战术上却绝对是密集队形。
“砰!砰!”
“哒哒哒哒——”
“快放炮!
刹那间,这一区域内的明军步枪、轻机枪、重机枪交织出的火网就笼罩了这一大股汹涌的人潮。
周长风刚把加热好的红烧肉罐头打开,裹着汤汁的一块块红烧肉均为半截瘦半截肥,喷香的气味扑面而来,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就闻听了前线传来的动静。
他把罐头往地上一放,靠着掩蔽部往那边探头看去,恰好己方的8㎜迫击炮弹落下。
迸发于人潮之中的爆炸让本就一团乱麻的战场更加混乱,每一发炮弹的破片或冲击波都至少能撂倒七、八人。
离谱,怎么这个位面还会出现万岁冲锋啊!
“保持火力!战车队在干什么?!”周长风侧首厉声问道。
战车队的十几辆坦克现在就停在二线阵地,然而此时此刻所目睹的场景已经震撼到了坦克兵们,这种等同于送死的行为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发射烟雾弹药,第一和第二中队全体突击,其余人稍后跟进!”
藤原义春中佐大声地下达了命令,随即就有一发迫击炮弹落在他的身旁十步开外。
“咚”的一声轰响,他那一米六八的个子在日本人之中已可谓鹤立鸡群,此刻却被冲击波无情的掀翻。
发起决死反击的抵抗军将发烟手榴弹用枪榴弹投射向了明军阵线,升腾而起的浓密烟团阻碍了不少人的视线。
数百抵抗军并未冲出去多远,陆战一团的8㎜迫击炮和112㎜迫击炮所发射的炮弹就如同冰雹一般砸了下来!
“轰轰轰——”
这一大股人潮眨眼间边被爆炸产生的灰烟和激起的尘土所笼罩,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从中传出,同时还有无数残肢断臂、衣装碎片四散飞溅。
浑身是血的藤原义春知道自己身负重伤,耳朵嗡嗡作响、两眼冒金星,但是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仿佛被掐断了痛感一样。
见明军的炮火完全淹没了数百麾下,他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被一根针狠狠扎了一下,然后又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握紧。
这时候,身体上下的痛感也忽然出现,多处破片创伤带来的剧痛让他在很短的时间里休克了。
被数十发迫击炮弹覆盖之后,两栖坦克、轻机枪、重机枪所交织成的炽热火网把残存的抵抗军一个个绞杀。
连续两个弹链的长点射和扫射之后,试制三七式重机枪的枪管已经成了红热状态,射手能感觉到射出的子弹的散布和落点已经出现了明显偏差。
“换枪管!”
弹药手从卷制钢皮长筒枪管携行箱里边抽出了一根备用枪管,然后与副射手一右一左相配合,迅速更换了枪管。
掀开机匣盖,挂上一条新的二百五十发金属弹链,这挺重机枪的枪口再度喷吐出了橘黄色的火焰,喇叭形枪口消焰器起到的效果不尽如人意。
战斗的节奏是很难下定论的,忽快忽慢。
快的时候,可能几分钟就分出了胜负;慢的时候,双方或许你开几枪、我开几枪,有来有往,你趴在弹坑中等待炮火支援、我倚靠在散兵坑里等待空中支援,从日出磨蹭到日落。
现在在这座已经几乎化作废墟一片的厂区,堪称单方面屠戮的血腥交火前后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
实际上大部分发起决死反击的抵抗军在前五分钟就或死或伤了,后边二十几分钟都是七零八落的幸存者在负隅顽抗,他们依托着尸体、弹坑、混凝土碎块,使用手头一切可用的武器攻击明军。
因为不赶时间,陆战一团官兵们自然犯不着冒险去主动肃清他们,故而只是远远地与之对射,使用重机枪、枪榴弹、反坦克炮将这些死硬的散兵游勇逐个解决。
下午13:3,藤原支队的抵抗终于落幕了。
千余残兵败将中的五百多人参与了这场无谓的反击,其余人大约有四百人选择了放弃,他们有的放弃了武器各回各家、有的原地等待投降。
最为顽固的百余人则在几名军官的带领下撤离了,一路向西北方向的崇山峻岭那儿“转进”。
从永平号战列舰上起飞的一架水上飞机以几十米的低空飞行掠过了这片战场,飞行员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这下边发生过的残酷鏖战。
硝烟还未完全散去、星星点点的火光尚在,一缕缕黑烟直冲云霄,大大小小的弹坑星罗棋布,地上横七竖八的都是死状各异的尸体。
舒爽的春风吹拂着,但却因为裹挟有尸体的焦糊味、血腥味、腐臭味而变得格外奇怪,若是未曾上阵的人嗅到,恐怕会当场作呕。
那面白底红圆、左右写有四个字的军旗已经被炮火和破片撕的稀烂,但好歹也算一军之旗,将它缴获依旧可谓值得铭记的荣誉。
当天傍晚,陆战一团负责地域的抵抗力量已经被肃清,战斗就此告终。
在战术上,敌我双方的差距之体现就是巨大的交换比,正面对战可不是非对称的作战形式,训练程度、重武器数量、有无空中支援都能大大影响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