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他这份政治敏锐,朱平安就不敢小瞧。
孙应奎说盏茶功夫,就是盏茶功夫,朱平安这边一杯茶快喝完的时候,孙应奎就已经整理好了。
户部就在西苑外面,朱平安跟户部尚书孙应奎很快就到了西苑。
本次廷议就设在了无逸壂。
内阁三位阁臣严嵩、呂本、徐阶,户部尚书孙应奎,兵部尚书何鳌、工部尚书、兵部尚书、吏部尚书、礼部尚书、通政司使、都察院左右御史等十几位大员,分左右两排陆续趋进无逸壂大厅,面向最中间的龙椅宝座,跪拜于地,恭候嘉靖帝圣驾。
朱平安、李春芳等四人作为内阁司直官员,也有幸参加了本次廷议,他们在大厅更边远的地方,同样跪拜于地。
如此跪拜了大约近十分钟。
朱平安在后面跪着,心里面肯定嘉靖帝大约是心里气未消,故意来迟,晾晾这些个大臣的。
自己是被连累的。
跪了十分钟后,才听到净鞭响了三下,然后两队太监手捧金炉、八卦垫等依仗陆续走了进来,井然有序焚了龙涎香,布置依仗器皿;接着,便是一队宫女持着宫扇簇拥着九五之尊嘉靖帝走了进来。
嘉靖帝跟以往一样,身着青布八卦道袍,施施然坐上龙椅,威仪非凡。
待嘉靖帝坐上龙椅后,跪拜地下的官员们在严嵩的带领下,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三呼万岁后以头抵地,人人都对嘉靖帝恭敬万分。
“众卿家平身吧,黄伴,给惟中赐个座。”嘉靖帝坐在龙椅上扫了众人一眼,挥了挥手。
“谢万岁。”众位官员高呼道谢,然后陆续起身。
黄锦领着一个小太监,给严嵩搬来了一个绣着八卦图案的垫子,让严嵩坐下议事,严嵩老态龙钟,仍然坚持跪下向嘉靖帝道谢,嘉靖帝挥了挥手,严嵩才敢坐下。
这是严嵩的特有的福利,其他官员都得站着议事。
一声磬响,代表着廷议正式开始。
大殿内的小太监们,低着头小步疾行退出无逸壂,并将殿门关上。
“今日,朕为何将卿们叫来,想必卿们心里也知道了。卿等皆朕之股肱之臣,今日且畅所欲言,朕不以言罪,今日就听卿们给朕说道说道。”
嘉靖帝眸光灼灼的一一扫过每一位大臣,然后挥了下宽大的道袍袖子,靠在龙椅上。
大殿内安静了一秒,继而严嵩开口了,他作为内阁首辅,这个时候也理应由他先开口。
“近年,我朝多事多难,北虏南倭,天灾人祸……但俗话说的好,多难兴邦。幸赖圣上英明,我朝历经磨难而愈发社稷稳固,江山如画……圣上隆恩浩荡,恩泽黎民,我等沐浴皇恩,当思为国效力,如果不能为圣上分忧,还有何脸面沐浴皇恩,不如请辞的好……”严嵩缓缓开口道。
“严阁老所言甚是。”徐阶第一个点头。
“徐大人,你说该从何处着手呢。”严嵩看向徐阶,问道。
“刚刚严大人所言近年我朝多事多难,愚以为国库乃是关键,如果国库充盈,则边饷充足,无惧北虏南倭,则赈灾粮款,则无惧天灾。而国库充足与否,不外乎收支二事,收的多了,支的少了,则国库充足;收的少了,支的多了,则国库空虚。国库情况,没有谁比户部孙尚书再清楚的了,还是请户部孙尚书,为我们讲讲太仓收支条目,我等也好有的放矢。”徐阶拱手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