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啊。为父这一点私心,还请你不要见怪啊。”
“儿子冒昧一句,父亲之怒是因为前几日与黑王的战斗吗?”
“嘘嘘嘘嘘,茶要凉了,赶快喝吧。”
义晓龙心领神会,附和着喝了口茶。一旁的秦武见了,心满意足地笑了。喝完茶,义晓龙拿出唐莲针,小心翼翼地交给秦武检查。
“父亲,你让我找邵爷爷打造武器,经实验的确有用处。”
秦武一笑。
“这东西,可要了我老命喽!我这面子,真是越来越不值钱了。”
秦武将针还给了义晓龙,又向他使了个眼色。义晓龙心照不宣,随手升起隔音法术墙。秦武拿起茶杯,笑着喝了一口茶。
“儿子,你真是越来越懂你老爹我了。哈哈哈,咱爷俩真是有缘分啊。”
“过奖了,义父。”
“唉若不是因为你姓义,我真想把你提拔成咱老秦家的新任族长。可惜呀,咱父子俩只有喝茶的缘分了。”
秦武随手一挥,两张画纸飞到桌上,正巧正向盛放在义晓龙眼前。秦武用手指点了点画纸上的两人,眼神变得凶恶起来。
“那个叫殇的,有两个。我要你给管事送去几句客套话,别让他们动殇这个角色。两个都不许碰,他们会自己消减彼此。就怕两人联手针对我们,一个王都够我们喝一壶的了。”
“明白,义父。”
“他真是个角色。我、秋阳、殷花三个人上,对方甚至连斗气都没开就把我们三个狠狠按在地上摩擦。要不是殷花用了阴招,我们还不知道这个殇能猛成那个样子,三仙差点成三鲜。想要杀他,恐怕是要九族携手同诛才行啊。”
“既然他这么厉害,只能先退避一手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啊。”
义晓龙默默拿开画着殇的画纸,顺手拿起另一张画纸。看到画纸上的人时,义晓龙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义父,枭雄适合形容您。”
“呵,你小子呀”
“所以说,这丫头跟殇什么关系?”
“殇认的一个不明不白的女儿。算是‘老来得女’。”
秦武笑了笑,随后严肃。义晓龙放下画纸,淡定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杀掉这姑娘也许会同时激怒两个殇,这反倒会让他们团结。义父,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你觉得为父在和你开玩笑吗?阿龙。”
“当然没有。我只是有些担心大局不过吧,既然是父亲的愿望,儿臣怎有不完成的想法?”
“哈哈哈,你最懂事了,阿龙。”
“这次任务,要求我们清理掉‘杂质’,找到神殿,取得圣剑。前提是,不惜任何代价,哪怕杀戮无数。请报上说,那姑娘也在屠宰场的路上。”
“那正好,顺手宰羊。”
“没问题,爹你开心就好。”
“记住,一定要把那根针扎入她的眉心,这样才能放空她体内所有的力量。令她在痛苦中死去,这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我会处理好的,义父。”
“别忘了,带那女人的首级回来见我。”
“儿臣明白。”
“天上人从来都不曾受到过侮辱,古往今来亦是如此。我不允许有人践踏我们的尊严,我势必要扳回一局。”
“爹,息怒,生气乱丹气,对身体不好的。”
秦武默默接受了义晓龙的安慰。
这时,秦武拳头突然紧紧攥起,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秦武从桌下拿出一盒书信,并诚恳地请义晓龙查看。义晓龙见到这些书信后面不改色,但眼神却格外的恼怒。秦武压制怒火轻拍桌子,随后向义晓龙下达一条绝密指令。
“今夜,我要看到人之花飘零在风雨中。”
义晓龙带着人马走向一栋坐落在雪山下的豪宅,那是秦家二媳妇一家人居住的地方。义晓龙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走向那栋豪宅,他的表情格外淡定,仿佛接下来发生的事与他无关。走路时,他的耳边响起了义父的嘱托。
“秦家二媳妇邓雪背着我儿子偷情许多年,最近一次不小心让她有了身孕。这娘们冤枉是我儿子粗鲁,可我儿子怎么会做那样的行为?我曾问过我儿子,时间对不上”
义晓龙命令所有人收起了灵兽,防止打草惊蛇。从远处,秦家二少爷就挥手招呼义晓龙他们。与以往不同的是,秦家二少爷憔悴了。义晓龙用笑容回应秦家二少爷的热情,下一秒变回严肃,面露凶相。
“更可怕的是,我那小孙女,时间也是对不上。只有我那大孙子,说得上干干净净。你说,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最纯洁的二儿子,却嫁了个水女人。”
秦家二少爷招呼媳妇准备迎客,然后收起笑容阴着脸向义晓龙等人走过去。义晓龙看出了二少爷的心思,于是走的更快了一些。这一举动牵动了二少爷的心,二少爷也加快了步伐。
“这些书信都是那娘们写给小情人的情书。怎么样?文采是不是挺不错的。哼哼,写的比当初送我儿子的那些都好。一个有家教的女人,写出这样的东西,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啊。”
二少爷走到义晓龙身旁,默默地说了一句:“别脏了我的家具,它们很贵。”说完,二少爷走到义晓龙身后,反主为客。义晓龙笑了笑,然后“领着”秦家二少爷走向他的家。这一幕在二媳妇邓雪眼里,就是二少爷礼貌的一幕。
“我的要求很简单。你给你二哥做一大盆纸花瓣,给他庆祝下新婚两百年的恩爱。到时候在他家后面那座雪山的半山腰,扬了它。”
等义晓龙他们走到宅邸门口时,二少爷主动提议带义晓龙他们参观自己的大花园。义晓龙一眼看透,淡淡一笑,没有说出。二少爷带着眼角由人性施舍出的几滴泪花,带义晓龙他们参观完了花园。
“切记,砍的时候别太使劲,不然你二哥可会生气的哦。等你二哥与你二嫂互诉衷肠后,再给人家去弄花瓣。不然的话,不够浪漫。”
参观完花园,二少爷为每一位访客送上浪漫的玫瑰花,随手还送上几包花茶。二少爷的热情触动了义晓龙,也让义晓龙微微有些犹豫的心变得坚定。随着义晓龙走入二少爷的豪宅,天空开始飘雪花。
“你二哥呀,是个浪漫的人。只是你二哥命太苦,这辈子没享过几年福。你娘生他的时候难产了,救是救过来了,但没过几年就因为修为反噬死了。本来寻思着给他找个值得托付的女人,谁料到对方竟是这样的货色。”
邓雪热情地接待义晓龙,义晓龙表面用笑容接受,但内心里却十分抗拒。在场的人中除了邓雪外,没人愿意笑。
“我对不起你娘啊”
邓雪正要端茶送水,义晓龙出口制止了她。邓雪回身查看,向义晓龙投来了疑惑的目光。邓雪问义晓龙:
“义大哥,怎么了?”
嚯嚯嚯嚯伴随一声凄厉惨叫,邓雪的灵兽化成碎片消散,邓雪本人的双臂在刀光中消失。邓雪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到一坨又一坨的碎肉落在地板上,染红了她家的地毯。她木讷了片刻,随后跪倒在血泊当中。
义晓龙见状,招呼躲在门外的二少爷:
“进来。”
二少爷不敢怠慢,随手拿起一把扇子走进屋内。见到跪倒在血泊中流泪的妻子,二少爷吓得瘫倒在地。义晓龙见状,一把抓起二少爷,问道:
“想逃吗?”
(邓雪:“老公!救我疼,好疼我的胳膊”
二少爷急忙摇头。义晓龙吩咐手下拿来一把战锤,然后一把塞到二少爷手里。二少爷浑身颤抖,他不敢想象接下来发生的事。义晓龙见二少爷有些发怂,就尝试从二少爷手中抢走战锤。可要交出战锤的那一刻,二少爷犹豫了。义晓龙见状笑了笑,然后推波助澜,让二少爷坚定了决心。
义晓龙走到邓雪身旁,将她一把拎了起来,还用雷电法咒禁锢了她的身体。义晓龙指着邓雪的肚子,问:
“几个月了?”
二少爷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四五个月了。”
义晓龙闭上眼,冷冷地说:
“你是仙医,对吗?”
“对我是。”
“肚子里长了个肿块,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全都震惊了。尤其是二少爷,差点被吓到失禁。
“啊?!!义义大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那可是我我我儿子呀,活生生一条人命啊!”
面对众人的惊讶,义晓龙倒显得很坦然,仿佛这种事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事。身为大将军的义晓龙,对生死早就看淡了。
“儿子?叫得挺顺口啊。”
“唔”
“你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吗?”
此话一出,二少爷顿时面露凶相,在场的众人也都明白了真相。邓雪面露愧疚地看着二少爷,嘴里念叨求饶的话,但二少爷此时听不进去。
“二哥。孩子是无辜的,妈是有罪的,你知道这种情况判官会怎么判吗?让犯人生下孩子后再接受刑罚。”
义晓龙把手放在了邓雪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做母亲很不容易的,咱也得体谅一下不是吗?”
义晓龙用凶狠的眼神看向二少爷。
“人啊,总得学会融汇变通。你说对不?”
二少爷连连点头附和。
“嗯。嗯!”
义晓龙抽出腰间事先准备好的匕首,一把扔到二少爷身前。二少爷看着面前的匕首,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可怕至极的想法。二少爷本能地抱头,惊恐地看着那把匕首,迟迟不敢伸手。义晓龙见状,神情严肃地命令他:
“动手!接生。”
二少爷闭上了双眼
“孩子母亲,做成花瓣。”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屋内就只剩下了惨叫。
这时候,义晓龙又想起了与义父的对话。那时候,义父问他:
“阿龙啊,你这计划听起来太血腥了。你能做到那种事吗?太可怕了!”
义晓龙面无表情地告诉义父:
“义父,你喝过血吗?九族打仗的时候,我才只有17岁。那一年,为了求生我喝过真人的血,还吃过军犬的肉。对我来说,那些不过是打仗时的平凡事罢了。”
“可你二哥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吗?”
“我不会做过格的事的,更不会让二哥背负罪孽。我身上八百多条人命,脏到已经擦不去。而二哥还是个纯洁的小伙子,我不能弄脏他的手。”
“唉要怪,只能怪那女人作死了。不过也好,这样邓家就灭了五百年的灯,我们也就不必担心人际关系问题了。”
“邓家想要竞选入围,挤掉老九谷家,成为九大家族之末。此事一出,想必父亲会很高兴的吧。”
“哼,那当然啦。”
“父亲,时间紧迫,我要出发了。”
“慢着带上我展柜里的23号仙药。一会撒完雪花,邓家的人就回来串门。我怕他们伤着你、影响你。”
“谢谢父亲。”
“好啦,走吧。路上小心”
秦武的传话傀儡随后陷入沉睡,义晓龙见状也离开了这里。
义晓龙一睁眼,眼前是一番浪漫又独特的景象。飘散的红雪花与白雪花在空中互相吸引,慢慢地跳起了舞,那是一支凄凉的舞。义晓龙露出了难得的真笑容,他沉浸在了眼前的美景当中,丝毫没有被刚刚的惨剧影响到情绪。
“义大哥,我是不是办了一件错事”
二少爷看着沾满红雪花的手怯怯地问道。刚刚的惨剧让二少爷惊悸不已,他浑身仍怕到颤抖,他本人更是迟迟没有从惨剧中解脱出来。义晓龙见状,走到他身旁轻拍他的肩膀,并神情自若地告诉他:
“顺其自然,人之大道。”
义晓龙从口袋中拿出洁白的手帕,细心地将二少爷的手擦拭干净,却也染红了洁白的手帕。义晓龙倒是没有嫌弃,很自然地收起了手帕,打算回头洗干净后继续使用。二少爷又说:
“我杀了她。我入黄泉后一定会饱受折磨的,一定会的!”
见二少爷有些魔怔,义晓龙一脸风轻云淡地劝道:
“杀死她的,是我,而不是你。你在‘接生’时没给她吃麻药,我靠仙术保住了她的命。她香消玉损的时候,我动手才让她断了气,而你只是当了个畏畏缩缩的副手,根本没沾多少血。”
“那我岂不是帮凶?”
“这件事,怪罪不到你头上。被老婆扣了帽子,还要给人家带孩子,最在乎血脉传承的秦家,哪能受得了这种屈辱。况且,那女人还恬不知耻,被警告多次仍屡屡犯案,还私底下辱骂你、侮辱秦家的名声。一心想抱大腿,却有个做公主的心。呵,非人哉。”
“可再怎么样,她也是一条人命啊!”
义晓龙一脸冷漠,他对邓雪丝毫没有同情。
“你还是太善良了,二哥。你若视她为人,真是便宜了她。她称不上是人,就连畜生也算不上。”
“可她还算是我媳妇啊。”
义晓龙拿出一封书信,并展示给二少爷看。见到书信内容的二少爷,原本残存的怜悯之心瞬间消失。义晓龙趁机补刀:
“你在保卫家园的时候,她在跟其他男人亲亲我我;你在辛苦劳动为家里赚钱的时候,她在想着怎么去包养男人;你大儿子生病的时候,她和别人在进行肉体上的交易。看吧,你一味地付出真心,却最后换得个悲惨的结局。她毁掉了你本该完美的一生。哈,你真是可怜啊”
二少爷压抑的情绪在此刻爆发了。
“别说了!”
义晓龙尊敬似的沉默了五秒钟,随即补上最后一刀。
“她勾引你只是看中了秦家的地位和财富。书信中,她向自己的家人透露一份针对你的计划。她想靠你来抬升邓家的地位,从而谋取利益。你这傻脑筋,自然被她迷得五迷三窍的。她在乎从来只是自己,而不是你。”
二少爷的心态此时发生了些许变化。他久久悬着的手,慢慢放下了。义晓龙看向远方的风雪,缓缓对二少爷说:
“别太担心,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身为男人,得照顾好家。我认识一个挺单纯的姑娘,我猜她和你很搭,至少比你这个沦落为阶下囚的夫人要强。”
二少爷扶着鼻子,眼神中多了几分迷惘。
“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我得按习俗祭奠她一段时间。”
义晓龙轻拍二少爷的肩膀,那一刻义晓龙觉得二少爷长大了。
“等想好了,你随时可以来找我。雷神府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二少爷点了点头,然后告别义晓龙只身漫步在白雪当中,最后缓步下了山。望着二少爷离去时的背影,义晓龙笑了,但心里仍有些难过。
“二哥。我能帮你的就这些了。剩的事,就靠你自己了。”
义晓龙转过身去看向二少爷为儿子准备的墓,墓坑上的填土还很新,渗透点点雪花与血滴。义晓龙出于对生命的敬畏,默默对墓碑鞠了一躬,随后头也不回地向山上走去。待他路过半程,邓家的打手也慢慢追了上来
苍白的雪山上开了几多红梅,姿色比往年要更加艳丽。梅花落下的地方是不归者沉眠的处所,红晕随梅花的到来逐渐扩散,慢慢地一片梅红色的雪原就出现了。只是很快,就被一拥而上的白雪轻松覆盖。
结束了回忆,这位将军继续快马加鞭的向着目的地前进。这位潇洒的狠人将军正带着漫天乌云前往战场,他的身后是呼啸的狂风与躁动的狂雷。在他战甲的披风上赫然印着一个大大的乾字,那是他身份的象征。他身上佩戴的是嵌着珠宝的金令牌,那是他荣誉的象征。虽是一人骑马独行,但那份浩荡的气势,犹如千军万马狂奔而来,其压迫感不言而喻。